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毕竟先前老太太是盼着她嫁到楚家去,可如今楚家都提了退婚,便相当于是撕破脸了,总不能再死皮赖脸地贴上去。
“叫你来便是想亲口问问你的意思,你既没异议,我便令人回了楚家去。”老太太顿了顿,像是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又道,“这婚事既是不成,那当年定亲的信物便该退还回去了。”
甩脱这门亲事后,云浓只觉着一身轻松,答道:“这是自然。晚些时候我便让人将那玉佩送来,还给他家,也算是了了。”
老太太竟还和蔼地宽慰了云浓几句,说是将来再为她择一门好亲事,柳氏则在一旁附和着,态度实在是转进如风。
这一趟比云浓料想得轻松许多,只要旁人不为难,她也懒得去找茬挑刺,回房之后就让祝嬷嬷翻出了定亲的信物给老太太送了过去。
只不过老太太当时说得虽好,可聆风院这边的用度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连带着府中的下人对这边的态度都大不如前。那些人倒是还不敢在云浓面前太过放肆,可对着翠翘与祝嬷嬷,却是懒得掩饰了。
翠翘虽不似先前那般天真,可真到这时候,却还是难免不平。
“上行下效,见风转势,皆是人之常情。”云浓不甚在意道,“更何况以我的身份,在徐家本就尴尬。早前她们有所图才会待我那么好,如今这样,才算是寄人篱下的正常境遇。”
“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翻脸这样快?”翠翘低声道,“那些人往日里见了我可亲近了,一口一个翠翘妹妹地叫着,可如今我为了这劣炭去同他们理论,却被好生嘲讽了一通。”
那些人言辞很是出格,还牵连了云浓,翠翘一想到便觉着呕心。
见她仍旧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云浓放软了声音笑道,“咱们又不缺银钱,想要什么大可自己去买,何必为了这点事坏了心情?他们给的炭不好,熏着了,那就放着不用自己另买就是。”
先前的香料又赚了一大笔银子,云浓已经在跟徐思巧合计,干脆将锦姨娘家的铺子彻底大改,弃掉那些廉价的玩意,专门来卖香料。
她如今心情大好,满心都是如何赚钱,并没那个功夫去理会旁人都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若不然等再过些时候,我寻个合适的机会,咱们搬出去住。”云浓自顾自地盘算着,“届时远远地离了她们,就不用置气了。”
翠翘连忙点了点头:“这样自然是好。”
云浓安抚了她,见天色尚早,便从书架上取了话本来看,权当是打发时间。
立春之后,便没那么冷了。
摆脱与楚家的亲事,顾修元自那封信后也再没消息,云浓只觉着一身轻松,就差抽个空回护国寺还愿了。
只是忙着制香料做生意,委实没那个闲心。
云浓与徐思巧以及锦姨娘商议了一番,出银钱将那铺子改了装潢,唤作“绮罗香”,正儿八经地做起了香料生意。
这么一来云浓便忙不过来了,开始手把手地教着翠翘来学制香,徐思巧偶尔也会来学上些。云浓在这上面并不藏私,称得上是倾囊相授,只不过她用的那款“春风拂槛”却始终没拿出去卖过,算是前世留下来的一点固执。
又一日,徐思巧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说是景宁长公主府遣了人到铺子那边,说是长公主想见一见制香师。
云浓平静地听完,沉默片刻,而后道:“我这就去。”
景宁令人会找上门来,这在云浓的意料之中。
又或者说,这些香料本就是用来投石问路的。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不惹怀疑地接近景宁是个难事,那么就只能让她找上门来。
云浓前世摆弄香料是在宫中,旁人或许不大清楚,但景宁与她同住在窦太后宫中,又岂会不知?这些香料在世家闺秀间风行开来,景宁迟早是会发现的,只要再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它们与云浓当年在宫中时制出的香大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