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元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去取些旧物,长公主何必如此。”
“旧物?谁的旧物?”景宁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些,“事到如今,顾修元你有什么资格来拿云浓的东西?”
顾修元似是被这名字灼了下,脸上那点笑意收敛起来,沉声道:“我与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云浓原以为他二人是在为什么朝堂政事争执,却不料竟是牵连了自己,当即屏息凝神,认真去听。
“你又来装什么情深?”景宁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冷笑了声,“那好,顾修元我问你——如今对着这满天神佛,你敢不敢起誓,就说云浓之死跟你半点干系都没有,你从未利用过她。”
顾修元不信神佛,云浓心想,拿这话来质问他并没用处。
饶是如此,她却还是想听顾修元说一句否认的话,大冷的天,掌心甚至都冒出一层薄汗来。
可偏偏对着景宁这质疑,顾修元竟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一片死寂。
景宁冷笑更甚,可云浓的心却一点点凉了下来。
她比谁都了解顾修元,自然知道这沉默是什么意思。
就算曾设想过千万次,到头来,却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
云浓忽而有些后悔,若早知今日,她就该听景宁的话,玩玩就算了,哪怕是一丝半寸都不该上心的。
她无意再听下去,径直转身离开了。
顾修元沉默许久,并未回答景宁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先前你想找的神医,我差人寻着了。”
太皇太后病重,景宁听闻此消息,也顾不上旁的,连忙问道:“他在何处?”
“在我府中,”顾修元抬眼看向她,“你若是想要他进宫为太皇太后诊治,那今日就别拦我的路。”
景宁倏然变了脸色,她没料到顾修元竟会以此来威胁。
然而顾修元的确做得出此事,所以权衡之后,她只能避让开来,咬牙切齿道:“假惺惺。”
顾修元欲言又止。
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已死之人不会复生,而景宁怎么看待,也与他没多大干系。
所以到最后,他仍旧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侍从上山去了。
云浓一言不发地原路折返,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
翠翘看得心惊肉跳,一时疑心她是身体不适,一时又疑心是因着方才偷听到的对话,可却半句都不敢多问,生怕惊扰了她。
先前上山的时候,她走上一段便要歇会儿,可如今沿着更崎岖的山路,却是压根是停都没停,一鼓作气地穿过竹林,方才停住了脚步。
直到这时,她才觉出几分疲倦来,心中郁结的气反倒渐渐散了些。
乍闻此消息,的确像是平地惊雷。可细想起来,她与顾修元之间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约定终身,情浓时的几句甜言蜜语又怎能做的了数?
是她不该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