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三个月了。&rdo;&ldo;难怪,额前多了这么多细碎的小头发。&rdo;柏子仁拿出小镜子一看,果然如他所说的。&ldo;我帮你修理一下。&rdo;&ldo;你会剪头发?&rdo;&ldo;水平很业余,但对付你够了。&rdo;他说完带她去三楼办公室,并找出角落里的一套剪发工具,拿出来后,她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什么都有,包括宽大的剪发围布,几把家用型的美发剪和不同类型的梳子。柏子仁被安置在一张沙发椅上,程静泊给她的脖子系上围布,散开她的长发,用手指分了分,然后持剪刀削薄了她比较厚重的头发,修齐了马尾的部分,再清理细碎的小头发。他一言不发,做事认真,但她忍不住问他:&ldo;你是不是以前帮人剪过头发?&rdo;&ldo;帮妹妹剪过。&rdo;柏子仁停顿了一下,又问:&ldo;为什么不带她去理发店?&rdo;&ldo;因为她当时海鲜过敏,脸上起了红疹,躲在家里不肯见人,头发又厚又长,我只好帮她剪了。&rdo;&ldo;你对你妹妹真好。&rdo;他刚弯下腰,打量她额前的细发,修长的手指缓缓拨了拨,清亮的眼眸恰好对上她的,似在研究她的一切,听到这句话,解释说:&ldo;因为她和我有血缘关系。&rdo;一句话打消了柏子仁潜藏在心底的醋意,她大大方方地问:&ldo;除此之外呢,你还为她做过什么?&rdo;&ldo;一般兄长会做的,像是帮她写作业,仿照父母的签名,给她买喜欢的冰激凌吃,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上礼物,平时有什么请求不能推托,她一闯祸就得及时去收拾烂摊子。&rdo;柏子仁安静地听他说完,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同时也说出了心声:&ldo;真可惜,我没有大哥。&rdo;&ldo;幸好你没有。&rdo;他语气平和地接话。&ldo;嗯?&rdo;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掸了掸她围布上的碎发,将她两侧的长发拨至肩头,收回手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地滑过她的耳垂。&ldo;不然,我会吃醋曾经有人对你这么好。&rdo;她仰起脸,反问:&ldo;那你就不怕我吃醋吗?&rdo;&ldo;所以我很少提妹妹的事情,怕的就是这个。&rdo;&ldo;……&rdo;&ldo;你妹妹长得漂亮吗?&rdo;她又问。&ldo;她很可爱,改天给你看照片。&rdo;&ldo;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你说别的女生可爱。&rdo;&ldo;可爱并不会让我心动。&rdo;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堂堂正正地说。大概是光线的关系,她似乎看见了一片蓝绿色的湖泊,在阳光下泛着光,平静辽阔,足以让人沉醉。他伸手蒙上她的眼睛,低声说道:&ldo;先闭一会,等我剪好了再睁开,小心伤到眼睛。&rdo;她闭着眼睛,任由他用手修剪她的长发,时光像是凝聚的白沙,随着窗外的阳光,和尘埃一样缓速落下,无声无息地沾在地板上,她想起很小的时候,爸爸带她去理发店,那个胖乎乎的理发师,用手掌贴在她刘海上,热得像是传递过来一股蒸汽,但他的手不一样,所到之处都像是一阵和煦的微风,温度刚好,很舒适。&ldo;不过,作为兄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耐心,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她很烦,话太多,又爱闯祸,像是一个永远甩不开的包袱。&rdo;她听他说下去。&ldo;现在后悔了。&rdo;他的语气未变,既没有自嘲,也没有伤感。她的眼眶瞬间有些酸涩。等他修剪好她的头发,帮她摘下围布,她自己拿梳子梳理头发,并且照镜子,发觉他剪得很好看,干劲利落,还有弧度。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已经悄悄来到他身后,伸手戳了戳他的腰。&ldo;嗯?&rdo;他微笑地问。她抱住了他。他低头看合拢在腰间的手臂,没有多说话,任由她依赖着。&ldo;如果我以后想吃冰激凌,你也买给我。&rdo;他若有所思,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都是纵容:&ldo;你想买什么都可以,我全部给你。&rdo;七月初,程静泊去了集山县,柏子仁开始发呆。她的发呆和别人的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发呆,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一会书后放下,眼睛看向窗外,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书本摊开,还是停留在那一页。一道小身影摇摇晃晃过来,跳上另一张椅子,摆出同样的姿态,一手托腮,用心地看向窗外。柏子仁这才回过神,看向沐子北圆圆的侧脸,问道:&ldo;你什么时候进来的?&rdo;沐子北转过脸,委屈地说:&ldo;瓜子仁,我在门口喊你好多遍,你都不理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