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我们来了。&rdo;乔岫藩笑笑。&ldo;伯母。&rdo;玉麟轻轻地叫了声。&ldo;哦，都来了？吃过没有？&rdo;乔老太微笑。&ldo;没，想和您一起吃。&rdo;乔岫藩说着。&ldo;不知道你们要来，我这里是什么也没准备。&rdo;乔老太一手整整开衫上的扣子，显得有些局促，赶紧叫阿姨去买菜。&ldo;我们吃得简单一些。&rdo;乔岫藩吩咐阿姨。&ldo;也是，你们天天吃的大鱼大肉，今天也陪我吃点清淡的。&rdo;乔老太笑笑，招呼大家坐下。&ldo;伯母，您身体好吗？&rdo;玉麟问。&ldo;身体倒是还可以的。&rdo;乔老太说着，语调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寂寞。&ldo;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替您做。&rdo;玉麟说。乔老太笑笑，连连摆手：&ldo;不用的，我现在胃口小，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你有功夫还是给岫藩多做点有营养的，他的身体也不见得好。&rdo;一番话透着些生分和客套，玉麟只能是点头笑笑。&ldo;岫藩，你现在咳嗽气喘这些还有吗？&rdo;乔老太细致地问。乔岫藩摇摇头：&ldo;最近很少发作了，晚上睡得也好。&rdo;乔老太脸色有些尴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移开了话题。&ldo;工作还忙吗？别太拼，当心身体。&rdo;&ldo;运作得挺好的，玉麟也帮我很多，现在我省心得不行。&rdo;乔岫藩温和地看看玉麟。乔老太点点头：&ldo;一切顺利就好，玉麟，也谢谢你了。&rdo;&ldo;那是我应该做的。&rdo;玉麟自然地应着。乔老太的心微微放下，又不咸不淡地问了些其他问题。阿姨买菜回来，玉麟提议由自己来做菜。清蒸鲈鱼，炒莲藕，炖鸽子汤，萝卜丝炒肉丝，都是些清淡的菜。吃饭席间，玉麟一个劲地给乔老太夹菜。&ldo;藕是凉的，我放的油很少，伯母，您多吃点。&rdo;乔老太看着眼前这个细心体贴的孩子，心里不免泛起一些涟漪，和第一次在餐馆里看见他时一样，他明亮澄澈的眼睛一点也没变，想着想着，有些心疼。&ldo;玉麟，你的脸，还痛吗？&rdo;玉麟摇摇头：&ldo;早就不痛了，就是疤痕还在。&rdo;&ldo;这个不能急的，慢慢来，会好的。&rdo;乔岫藩温和地说。&ldo;我三十多岁那时候从马上摔下来，磕在一块锋利的石子上，小腿被刺破，那疤留了几十年，现在还没消掉。&rdo;乔老太惋惜地说，&ldo;心理作用一样，现在碰到热水还有点怕。&rdo;玉麟低着头，有些惆怅。&ldo;不过现在不同往日了，医学那么发达，什么东西都去得掉的。&rdo;乔老太看见玉麟失落的神色，赶紧补充道。&ldo;没事的，我也不在意，随它去好了。&rdo;玉麟笑笑。&ldo;会好的，会好的。&rdo;乔老太看着玉麟的脸，鬼使神差地轻轻地说，&ldo;岫藩也不介意的。&rdo;话音一落，玉麟有些无措，赶紧扒着碗里的米饭，乔岫藩只是淡淡地笑。饭后，玉麟切了水果，陪着乔老太一起看电视里的越剧。&ldo;你们早点回去好了，我也好安静地看会戏。&rdo;乔老太笑笑。&ldo;妈，怎么要赶我们走呢？&rdo;乔岫藩说。&ldo;不是赶你们，你们也有事要忙的，偶尔过来看看我就好了。&rdo;乔老太的话不无落寞。&ldo;我们会常来看您的。&rdo;玉麟笑着说。乔老太的手颤颤一抖，心里是欢喜的。夜晚，回到家，玉麟浸身在浴缸里，头发被湿漉漉的热气氤氲，玉麟感到自己浑身的疲乏缓解了许多，慢慢洗完身子，穿上宽松的浴袍，泡了杯安神茶，准备拿到书房里给乔岫藩喝。轻轻叩叩门，没有动静，玉麟推门进去，发现乔岫藩伏在书桌上睡着了，背上披着黑色的大衣。玉麟轻轻走过去，笑着摸摸乔岫藩的头发，却瞟见乔岫藩的手心里握着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下垂着一只半合着的怀表，好奇使然，玉麟俯身下去看看那只精致的怀表。怀表里有张小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麦色皮肤的男孩。帮助玉麟本能地一楞，知道那个正在微笑的男孩是林少省，心里有些尴尬和歉疚，像是闯进了乔岫藩的隐秘世界。玉麟赶紧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回到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