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跟邵钧有同窗之谊警校毕业家底清白根正苗红的人，像大街上大部分庸庸碌碌行色匆匆的普通人那样，生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除去感情取向的某些隐私，他是个外表和行为完全正常的人，他从没有行走在社会最边缘，没想过跟罗家兄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这也注定了他永远无法理解邵钧的感情、邵钧这些年无怨无悔的痴缠付出，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悲惨地被甩了。邹师兄伤心欲绝而走，下一个爆发轮到程宇。116、醋缸四人组【五】同一屋檐下邹师兄伤心欲绝而去，下一个爆发轮到程宇。程宇怒不可遏盯着罗家俩混球，从来没这么恼火和感到羞辱，心里直犯恶心。程宇是啥样的人？程宇有洁癖，无论身体上还是感情上都受不了乱搞乱来的场面。他重重地抹一把自己的脸和嘴巴，就好像罗强的口水连带着也糊了他一脸，这一窝熊玩意儿的，太没边儿了。有些事在胸口憋闷了很久，程宇突然就火了。当初程宇让罗强打过，打到大出血，弄掉半个胃。程宇一直没跟他家罗战讲实话自己胃怎么伤的，不愿搬弄是非挑拨那哥俩关系，但是可并不意味着程宇这人会在罗强面前认小伏低、退让无底线。程宇指着罗战，问罗强：&ldo;罗强，我问你一句话，他是谁？&rdo;罗强也知道姓程的小条子要跟他较劲，冷哼道：&ldo;他是三儿，我弟。&rdo;罗战一看不好，一把拦住程宇，恳求的眼神：&ldo;宝贝儿，咱回家说……&rdo;程宇盯着罗强，一字一句地说：&ldo;罗战跟我之前，他是你弟。罗战现在跟我了，他就是我的人，你能那么来吗？&rdo;罗强面无表情，做老大的，在小警帽面前从来不会示弱，而且从来不用讲道理。&ldo;三儿他不管跟了哪个，他一辈子都是我弟，分不开。老子稀罕他，待见他，老子亲他一口，咋着？！&rdo;罗战喃喃得，乌云罩顶：&ldo;哥……&rdo;程宇眉头拧紧，罗强眼露寒光。在罗强眼里，罗小三儿你他妈的就是个娶了媳妇时不时就忘了亲哥的小混蛋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老子咬一口出出气咋着了？在程宇眼里，罗小三儿你多大个人了你还吃奶咱俩都结婚了两口子了你还跟你哥七搞八搞不把你老公放在眼里当面让我难堪，我受得了吗！罗强拿开烟，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程宇眼神很拧，一步冲上前，两人胸口几乎直直地撞上。两人都有点儿火了，而且都是特倔特硬的脾气，都不让步，眼瞅着就呛起来。罗战脸色都变了，扑上去一把拦在中间：&ldo;哥……程宇……别这样！&rdo;一个是最亲的哥，一个是最爱的小警帽，这俩人要是当场撸袖子打起来，那简直就跟拿把小锤子捶罗战的心似的，一头磕死算了。偏偏那俩人还都死犟，都不是轻易服软的脾气，一个屋檐底下，成天锅台碰灶沿儿，这种场面可不鲜见。眼瞧着程宇和罗强互相眼神不对，一直盘腿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邵钧突然喊了一句：&ldo;干什么！你俩还掐？！&rdo;那仨人动作一顿，邵钧突然跃起来，两手一撑，把罗强和程宇挡开，脸色也难看。要说这四个人儿里，脾气最好最顺溜的，还是罗三儿。面对眼前这三位，罗战绝对不滋毛惹事。他也不是怂，不是软弱，而是想得明白，宁可自己吃亏，家和万事兴，一家人终于在一起过日子，怪不容易的。其他三个，哪个是好糊弄的？哪个好惹？邵钧手肘撑住程宇，眼睛却看得是罗强：&ldo;老二，你稀罕三儿，你待见三儿，你离不开你家三儿，是吗？&rdo;罗强不说话。邵钧说：&ldo;我也挺待见小宇的。&rdo;罗强：&ldo;……&rdo;邵钧眼里突然露出委屈，转身一把勒住程宇，俩人个头一边高，都是高挑细瘦身材，胸膛贴一块儿严丝合缝分毫不差，而且都年轻着，鼻梁和嘴唇侧面轮廓完美，有着这个年纪男人特有的味道和吸引力……邵钧二话不说，一嘴吻上了程宇！……邵钧吻得十分委屈，程宇被吻得极其惊愕，下意识偏头闪避，邵钧撞到他嘴角，磕了牙。程宇脸迅速就红了，脖子都通红通红的，嘴里发出低沉的&ldo;唔&rdo;的一声，奋力并住牙缝拼命保全自己的清白！跟罗战相好之前，他上一回跟人亲嘴儿，还要追溯到处男时代的初恋女友林珊珊！别说亲嘴儿了，那时候处相亲对象，他跟叶老师互相脸都没亲过。邵钧明摆着就是赌气，故意用力在程宇脸上碾了一圈儿，把程宇碾出不自然的潮红色，然后狠狠地放开，喘着气。也就亲了短短一秒钟。程宇面红耳赤，像浸了一脸血，但是恍然明白邵钧的意思了。姓罗的两兄弟脸色一齐发青，说不出话。邵钧抹了一下嘴，眼眶突然红了，瞪着罗强：&ldo;我就亲他一口，咋的？！&rdo;&ldo;老二，你说这算咋的？&rdo;&ldo;我能好受？&rdo;&ldo;你那样，我心里能好受吗？！&rdo;邵钧指着自己胸口，指给罗强看……&ldo;你要是觉着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一顿，你打，你打？但是你不能跟别人！！！&rdo;邵钧那一双眼，平时就总像含情带水，这会儿眼睛真湿了，带泪，那双眼看着人，水汪汪的，戳人的心……罗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缓缓挪开视线。罗强知道他家馒头这是做给他看的，馒头不高兴了，伤心了。他把烟屁股塞进口里狠狠地嚼，嚼灭一嘴滚烫的火星儿，不吭声。这人不吭声其实就是让步了，只是即使让了步，口头上绝不能服软，绝不道歉。这一口老醋飚得，四个人都伤着了，哪个心里都委屈得要命。邵钧委屈的是三爷爷不就是以前无知青涩年代交往过几个炮友吗我跟了你罗老二之后坐牢苦熬这么些年我对不起你罗强了吗，你凭啥欺负我！罗强委屈的是老子妈的在道上呼风唤雨我行我素这么些年老子为谁真心付出过死心塌地坚贞不屈过，还不就是为了你个馒头，你他妈的还敢在外边勾搭年轻小崽子，嫌弃老子老了吗！老子罩不住你了吗！程宇也委屈，程宇委屈的是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姓罗的一窝王八蛋你们先糟蹋我们家罗战，然后还糟蹋我！你竟然亲我你怎么能亲我呢！罗战最委屈了，委屈得都想找上吊绳了，这他妈的都什么烂事儿老子本本分分做人任劳任怨疼爱媳妇凭什么老子挨骂受欺负！媳妇都不爱我了，而且媳妇还被小嫂子亲了，老子还不能把嫂子亲回去！……程宇眼睛红着，撅着嘴，让邵钧亲了，弄得很害臊，默默地扭头走了。罗战一把拉住程宇的手腕：&ldo;程宇。&rdo;程宇甩开他。罗战大步跑着追出去，从身后把他家小警帽蛮横地抱住，俩人一路上扭扭打打，拉拉扯扯。&ldo;别碰我，找你哥去。&rdo;&ldo;不，我就找你！&rdo;&ldo;你不是跟你哥最亲吗，你亲他去。&rdo;&ldo;我不亲他，他一嘴胡子扎我疼着呢一点儿都不舒服！我就亲你，亲你……唔……嗯……让哥亲亲你……唔……&rdo;罗战把程宇挤到胡同墙根底下没人处，死缠不放，抱着乱亲乱摸，一直缠到程宇表情开始软化，愤怒和害羞全部化作脸上的潮红……&ldo;你跟姓邹的有没有一腿？&rdo;&ldo;绝对没有！&rdo;&ldo;你敢说一点儿都没有？你让我查出来我操死你！&rdo;&ldo;是他先勾搭我，老子看都没看他一眼！&rdo;&ldo;你凭啥让他勾搭你？罗战你要是检点，别人能勾搭你？！&rdo;&ldo;你老公我就长这么帅，这算我的错？&rdo;&ldo;你再敢帅一个？下次你再敢让谁看上你，你试试！&rdo;&ldo;小宇宇，宇宇，哥心里就你一人儿，哥就爱你，宇宇……&rdo;程宇上脚想踹人，罗战假装中招，顺势一把擒住程宇的脚，捞着程宇一条大腿把人抱在怀里，揉着，哄着……当晚，两拨人前后脚回到家。程大妈开门，随口问了一句：&ldo;钧钧，老二，回来啦？程宇他们回来一会儿了，你们不是看球吗，还以为折腾一宿呢，这么早？&rdo;邵钧问：&ldo;干妈，你咋来了？&rdo;程大妈说：&ldo;我咋来了？哼，给你们干活儿，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子！&rdo;邵钧立马换成俊俏的笑脸，人见人爱：&ldo;我们哪用您洗衣服干活儿收拾屋子？我们自己收拾。&rdo;程大妈白了小孩一眼，三分埋怨七分宠爱：&ldo;小罗现在也忙，老二一人儿洗四个人衣服，收拾这么大的房子，你打算累死他？……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