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平静的表情,却使慕容臻忽然间失言。
"我五岁的时候被他们丢弃在山野,是师兄救的我。"王喜将手向上伸直,透过指缝看向天空,声音平淡得有些飘渺,"我当时已经又饿又累,本以为就要死了"
轻风在青草地上传过一层层的波浪,王喜的袖口在风中轻轻的扬起,呼扇呼扇的遮住视线,麦色肌肤的少年眯起眼睛,眼前浮现出刻录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浑身泥泞的男孩倒在树边,干涩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
"我要死了麽"男孩昏昏沈沈的想,再次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否张开。因为无论怎样用力,周围只是一片黑暗,身体逐渐失去知觉,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微弱而细长。
"我不想这样死掉不甘心"
在失去知觉的瞬间,男孩终於看见一束阳光,突破重重黑暗,温暖的撒落
"你没事吧?"略带稚嫩的急切嗓音,青衣的男孩脸上流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关怀。
只是一眼,便昏睡过去,从此成为逐鹿山庄庄主的第二个弟子。
只是那一眼,便已束缚终生,不离不弃!
"师兄,"少年站在山上远眺,眉目中间是抹不开的悲伤,"他们为什麽要丢下我,他们为什麽要我死掉"
青衣少年抚摸他的发,温柔的脸上满是宠溺:"奸臣当道,国家动乱,百姓饱受流离之苦,抛妻弃子也是不得已。"
"我不懂"
"也就是说,大家都想活下去啊。"
"那麽,会不会有一天,师兄也会抛下我。"
青衣少年一怔,转而笑了:"不会。"
"师兄不想活下去吗?"
"喜儿,你要知道,人总是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
少年咬唇思考片刻,眼中的忧虑疑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了然。
没有关系,亲生父母不爱自己也无所谓,被抛弃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和师兄一起,纵使被世间众人放逐也无所谓。
亦师亦友,亦兄亦父。对这个人的依恋已深,却让自己也搞不懂,那究竟是什麽样的感情。
师兄生,王喜生!
师。兄。死,王。喜。死!!
比亲情更深一层的执念,环绕在心头,逐渐变成坚持自己活下去的信仰。
少年的气息平缓绵长,慕容臻坐在王喜身旁,盯著进入梦乡的少年,直举起的手臂早在困意袭来时放下,遮住了眼睛。露出小巧的鼻和微涨的唇。
虽然五官凑在一起只是中人之姿,分开来看,唇和鼻倒是出乎意料的精致。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慕容臻用折扇掩著嘴轻笑,笑著笑著,眼神落在他的唇上,笑容停在脸上,逐渐变成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慢慢的伏下身,靠近那张脸。
轻风卷起花瓣,在草原上掀起层层涟漪。
"呵呵,我到底在干什麽"慕容臻翻身倒在草地上,大片的白云从天空中流过。世界一片清静,只剩自己和身边的少年。
要是,时间能够静止就好了
"快点快点。"麦色肌肤的少年站在草屋门口,紧张的看著屋内,"他要回来了!"
屋内,白衣的绝美男子在桌子上放下药包,快速而熟练的在茶壶里撒了大把的黄连粉,飘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