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家开玩笑的话讲,就是远看像极了一个傻叉常年站在总局大院正中央蹲马步的那栋联体楼!羽毛球队楼下住得是乒乓队,楼上是跳水队。男队员集体占据一整层,男单组照例住在走廊东头,男双组住走廊西头。楼道两侧墙壁上装饰着昏暗的壁灯,一丛一丛暖黄色光影打在白墙上,打足了装潢的档次。陈炯才一迈上光滑得能透出人影子的楼道,&ldo;唰&rdo;,冷不丁就地来了个大劈叉!&ldo;炯炯!你在干嘛?&rdo;卓洋从身后把人叽里咕噜地抱起来。&ldo;哎呦喂!&rdo;陈炯甩了甩有些转筋的大腿,&ldo;啧啧,这地板好亮好滑好晃眼啊,这是大理石的吧!&rdo;&ldo;噗‐‐&rdo;萧羽闷头笑,扭头丢给陈炯一句,&ldo;合成塑胶的地板,图案做得漂亮而已,这哪是大理石啊!&rdo;陈炯和卓洋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展翔掏钥匙打开房门,回身提起萧羽的两只行李,进了屋。干干净净的一间小屋,两张单人床各搭一面墙,玄关处左手边是宽敞得可以藏人的衣橱,右手边是洗手间和淋浴室小套间,二十四小时供应的热水和中央空调。萧羽初来乍到,新鲜得冒泡,把头从洗手间伸回来,又悄悄探进落地式衣橱,满眼都是白色和蓝色叠得整整齐齐的t恤衫、运动服、长裤短裤。终于正式迈进了国家队的这一道窄门!展翔站在屋子中间,扫了一眼对面空空荡荡的一张床,心情顿时黯淡。李桐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搬了出去,人去床空。以前挂在床边墙上的媳妇的照片和毛绒玩具也都拿走了,那一整面墙空荡荡的,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国家队里一贯的规矩,为了培养场上场下生活中的战斗友谊,双打两名搭档一定要住在一间宿舍,训练比赛吃饭睡觉都在一处,最好这两个人能够默契得像连体双胞,甚至和谐一致得像一个人。如果俩人住一屋住得都谈不拢,合不来,那就趁早拆开甭玩儿了,免得浪费国家资源和纳税人的钱。一对双打搭档在场上的战斗力,其实就是在各人技术水平之上叠加私人感情和默契度的n次方!萧羽从行李里掏出乱七八糟一大堆衣服裤子,秉承常年一贯的随意和邋遢,呼噜噜堆进衣橱。眼角瞥见白光一闪。他神鬼不知地扭过头去,眯眼瞧着背对他的展翔,这时把外边穿的那件套头衫换下来,套上干净的t恤。这人两道肩胛骨上包裹的是很好看的肌肉群,不多不少,线条梳理得干净利落。萧羽在衣橱间若无其事地晃来晃去。正对面的洗手间里,展翔正把头伸进水池子,洗了一把脸和脖子,水流沿着脖颈处略微起伏的血脉蜿蜒而下,在胸口衣襟上洇出一片湿迹,长长的裤脚拖到地板,盖住光溜的脚背。那一片湿漉漉的痕迹,也从萧羽的眼角缓缓染透整个眼球。操!真忒么的好看!萧羽看人看了个够,然后暗暗撇嘴,嘴角浮出一贯乐天派的浅笑,赏足了春光,这才懒洋洋地收回视线。哼,小样儿,身材还真不错!上次欣赏过正面,这次偷瞄后背……或许因为潜意识里已经构建起一层心理防御,萧羽这次没有流鼻血,鼻黏膜甚至都懒得瘙痒一下。本来么,上一次喷地图炮那绝对是&ldo;遭遇战&rdo;中的一场意外啊,极其丢脸跌份的意外啊!萧羽觉得自己对展翔这人吧……其实没有那种特别龌龊的心思。他来国家队是想打球的,想要打好球。上辈子走了一半就跌倒趴下再没爬起来过的那一条艰辛路,这辈子想要再蹚一遍,把这条路走完。至于展翔,他是自己的搭档,是那个与自己志同道合,在这条路上并肩作战,携手实现梦想的战友!战友是要共同进步的,搭档是要给力支持和精心爱护的!‐‐‐‐‐‐国家队的训练其实和集训时的内容基调大同小异,并依照临近的比赛周期随时调整,无非就是每周一体能和素质,二四六耐力长跑,每日必然还会有两小时雷打不动的专项技战术训练。所不同的是,国家队训练的步骤步调更加快速简洁,甚至已经程式化。杜老大每天上午往训练馆里一站,已经无需发出什么号令,只要甩出一枚带着风力风向的冰冷眼神,队员们个个都像是脑袋瓜子早已被储存进无数条计算机指令,杜老大的眼神忒么的就是那个要人命的回车键!众人于是各自埋头行动,在训练房的杠铃拉力器等等各种器械上,高效率机械化地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