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的枪还握在手里,吃惊瞪大的瞳膜上映入一位身材修长步履从容的影子。那个男的,风衣后摆随步调在风中微微飘起,每一步的步幅和衣摆荡起的幅度都经过精确计算,走路姿势多年不变。&ldo;呵……呵呵……&rdo;陈焕失笑,眼皮跳动抽搐。&ldo;您这是演得哪一出啊?&ldo;……楚总。&rdo;……挑拨离间来人是楚珣。楚总进屋不看别人下意识先找儿子,水样的目光从楚晗眉心快速掠过。陈焕一瞅见楚总父子俩那不善的眼神一对,就也明白过来。他今天上一大当。楚晗一人没有三头六臂,又不能分身,怎么能把整个501基地闹个天翻地覆大队人马围堵都抓不住那小子?爷俩见面也没有黏糊热乎,都不打招呼。其实在外人眼里,这两个人就不太像父子,外表年龄差更像兄弟,都长得很好。楚总确保自家宝贝儿没受伤就放心了,细长俊眼带着笑。他第二眼看的就不是楚晗,别有深意盯着房三儿。房三爷裹着楚晗还压在地上,身上羽绒服早被撕成一片一片扯没了。空中旖旎地飞舞着几片鸭绒鹅毛,落花似的落在俩人身上。混战中领口也被扯开,露出布满水汽的胸膛,整个人湿漉漉的,右肩吃进子弹的地方流了一点血。平时不显山露水,激烈战斗中方显神俊潇洒……而且,小房同学眼珠子精明灵活得很,完全没晕,吃麻醉弹就跟吃糖豆儿似的,多吃几颗也无妨。房三儿避开楚总逼视,似乎也不太甘心,慢慢腾腾起身离开压着的楚少爷。这回救兵来了,也不用再仓皇逃窜,房千岁抹一把右肩伤口,大大咧咧往墙角一坐,带血的指尖伸到唇边舔了舔,神态张狂地面对四下围住他的人,一笑。&ldo;小陈,怎么了啊这是?孩子得罪你了?&rdo;楚总手指轻轻一碾,对陈焕笑着。&ldo;哪‐‐能啊?小晗这么些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什么得罪不得罪,没他事儿,咳!&rdo;陈焕面对楚总,立时翻篇儿换出一张笑模样。&ldo;哦,没他事啊?动用501行动部队六百多人兵力,就追这两个小子?他俩犯了多大罪过,闹成这样,我想听听?&rdo;楚珣笑得简直能融化室内温度,腰往旁边柜子一靠。一双大长腿无论怎么摆,都惹周围一圈人往他这儿乱瞟。&ldo;咳,咱这不就是,为了那位姓房的小朋友,请来研究所里见个面,谈一谈……这全都是误会!&rdo;自己人全被压制,好汉不吃眼前亏啊。陈焕从基层最底下混上来的,拜过各个山头,热脸冷屁股见得多了,一贯能伸能屈。楚珣点点头,笑问:&ldo;可是我听小晗说,你们从哪弄来一个四百多岁的神秘实验体,一直悄悄养了准备开颅,这事你没向老总打报告吧?这么重要事情,涉及圈里很多规矩。你不是新来的,也该懂规矩,能乱来么?&rdo;陈焕左支右绌都顶不过来,忙说:&ldo;这才几天嘛,手头事忙没来得及,明儿一早就给老爷子打报告。&rdo;&ldo;不用了。&rdo;楚珣善解人意地说:&ldo;我也知道你事忙,照顾不来这大摊子。我昨天专程去过西山别墅,替你汇报过。&ldo;小陈,如果你不介意,这事我来负责,这几个月暂时替你接管501的事情。&ldo;文件我也带来了,上面意思你回去慢慢消化,就这么办吧!麻烦你了,把你手下人领走,几个楼的钥匙我已经先拿了。&rdo;陈焕面僵:&ldo;……&rdo;……楚珣句句话面带笑容,从风衣内兜捏出几份牛皮纸公函,春风化雨手轻轻撩在桌上。几个普通信封,却好像千斤重的几道谕旨,劈里啪啦兜头盖脸砸给陈焕,当时就砸变了色。陈焕整张脸都变成那种被人打肿的青色。楚总全都知道了……这人不是一直身体虚弱在青岛疗养,好几次传闻快要挂了快死了吗?竟然还能躲开所有视线悄悄回京,而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原想做个套钓姓房的小崽子,却没想到,有人早就给他下了套,是要钓他,等他犯个错误。螳螂捕蝉,屁股后头他妈的跟着一对儿贼精贼精的老家雀,等着叼他后门。楚晗与小房肩挨肩坐在墙边。他不作声直接从自己衬衫上扯下一块,帮房三儿把红肿的右手小臂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