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也算是个有手段的,可惜过于小心,又去得早,否则等着赵煊的也只会是公叔段那般的下场了。
阿黎恶劣地想着,等哪天新帝亲政了,想起当年他父皇没有完成的事,指不定心有不甘,头一个就收拾他们这位高傲的摄政王。
不过眼下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阿黎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膝盖松快了一些,才朝着西院走去。
她今儿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王府里的小丫鬟多是这个颜色的衣裳。这颜色好是好,却不适合阿黎,她也是没衣裳穿才会将这件拿出来。
方才那一跪之后,别的地方都干净的,唯独膝盖处脏了许多。好在,如今正是中午,王府里少有人出来晃悠,阿黎走了一路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影,也没叫什么人看到她一身狼狈。
等到了西院,往来的人才渐渐多了些。
西院的下人一般都在一间小屋子里用午饭。里头地方并不大,若是人来得齐了,便会显得有些拥挤,熙熙攘攘的,有些吵。冬天还行,夏天待在这里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阿黎过来时候多数人已经吃完了,她端着饭菜,不意外地找到了红豆和玲珑。
二人见到她都惊了一下,玲珑往里头坐了一下,将位置腾出来给阿黎。待她坐定了方才追问道:“你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看见你人影?”
红豆瞄了阿黎一眼,也道:“这阵子神出鬼没的,一看就不对劲。”
连着好几日这样行踪可疑,便是玲珑也觉得奇怪了,更何况是素来机警的红豆。
阿黎摸了摸鼻子,还真被红豆说对了,她是不太对劲来着。只是这事她也不晓得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找了个半真半假的借口:“去了一趟大元寺。”
“又去?”
“嗯,昨儿不是抽中了一支下下签么,之后回来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今儿早上又去抽了一次。”
红豆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歪着头看着阿黎,单单是为了签文又去了一趟寺庙,这怎么听都觉得不妥啊。
可阿黎闷声不语,除了这个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红豆虽然心中疑惑,还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道:“结果如何?”
阿黎塞了一口饭,含糊道:“还是一样的。”
“得了,你本来就不信这个,还能指望抽到什么好签。以后莫要再犯傻了,有这个钱,还不如存着办大事。”
阿黎抬起头,敏锐地察觉到红豆语气中的跃跃欲试。
“你想做什么?”
红豆朝着阿黎招了招手,等她靠过来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今儿用了一下新买的面脂,你猜怎么样?”
阿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老实地回道:“应该还不错吧。”
“哼,还不错?若真是还不错也就罢了,明明花了我七文钱,却连五文钱的货都不如。若不是那东西涂在脸上太难看,我也不至于涂了又洗了。真是白花了那么多的钱。”
真是想想就觉得生气。
而更叫红豆生气的是,这面脂涂在她脸上不好看,涂在玲珑脸上却意外地合适,衬地她脸色更好了。次等货,一定是次等货!下回再也不去那小贩那里买了。
阿黎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侧过脸询问似地望了玲珑一眼,玲珑也只是歉意地笑了笑,没有作声。
“那你想做什么?”阿黎问道。
“就那样的次品,都能买到十文钱,可见里头能赚多少钱。若是咱们自己做,想必能得的更多。”
到这儿,阿黎才终于弄懂了红豆是什么意思,可是……
“红豆,咱们可都不会做胭脂啊,拿什么去卖?”
“不会可以学啊,做胭脂也不难。以前我爹没银子买书,都是我娘出去买胭脂赚钱,我在旁边看着,也学会了点门道。那东西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只要手上分寸把握,便能做出好货来。你养了那么多的花,若是现在不摘下来,再过些日子指不定就要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