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ldo;这个人我认识么?&rdo;&ldo;自然是认识的。&rdo;&ldo;你有没有信心能够对付他?&rdo;重莲不回话,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往椅背上靠了靠,十指相扣放在腿上。他身姿修长,骨骼舒展,是个人跟他比起来都会成了弯腰驼背,光是看看便是享受。不过,这般反应,他大概又不愿告诉我。既然如此,话题我来转。我往前倾了倾身子:&ldo;看我这脑子钝的,失礼失礼‐‐许久未见,不知莲宫主贵恙安好?&rdo;&ldo;已去大半。多谢林公子惦念。&rdo;&ldo;这么说来,还是略有不适?&rdo;&ldo;有名医相随,一切尚可。&rdo;重莲顿了顿,&ldo;比起积岁宿疾,我这不过是小病罢了。&rdo;我直直看着他:&ldo;在下愚钝,还望指教。&rdo;&ldo;林公子不必谦虚。&rdo;&ldo;你们两个有完没完?&rdo;我还没说话,外面就传了声音。没多久,殷赐破门而入:&ldo;前夜才睡过,现在就公子来宫主去的。你们感情好没问题,不过也要考虑一下别人吧。林宇凰,我这没了药材,你赶快去给弄点。风雀观那位旧疾复发,要再不吃药,估计有得受了。&rdo;我立刻站起来,原想问一堆问题,回头又看看重莲,定在原地好不窘迫。重莲道:&ldo;不必着急,没他说的那么严重。黄昏前,你到西边山下百里之外有一条人型的小溪,抓几只黄底黑斑的林蛙就可以了。&rdo;我又看了他许久,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ldo;我现在真的没有弄懂是怎么一回事。&rdo;重莲看了看殷赐。殷赐相当听话地出去了。门刚一关上,重莲便站起来,拂拂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ldo;凰儿,我想给你说一些事。不管你听了以后会怎么想,都请答应我一件事。&rdo;&ldo;好。&rdo;&ldo;我虽然一直偏心雪芝,但奉紫也是我的女儿。&rdo;&ldo;所以,就算她不是我的女儿,也希望我喜欢她,对么。&rdo;&ldo;只希望你不要让她难过。&rdo;我是如何也不会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我不喜欢他的对话方式,他永远只懂回避关键问题。因为如此,有的时候分明已经知道他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问下去。&ldo;告诉我,&rdo;我忍了很久才说,&ldo;你和他的事。&rdo;他亦思考了很久:&ldo;我不大明白。&rdo;&ldo;我明白了。&rdo;我来回走了几步,避免与他对视。心仿佛被重石压住,无法呼吸。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又何必再问下去。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我竟不曾怀疑过。我不想多去问他们怎么搞到一起的。我甚至害怕听重莲说出最不想听到的答案。&ldo;这么想杀了他,是因为奉紫吗?&rdo;&ldo;凰儿,时辰不早,该去找材料了。&rdo;我干笑道:&ldo;希望你不要因恨生爱才好啊。哈哈。&rdo;&ldo;我送你出去。&rdo;他替我打开门。还是正午时刻,只是灰蒙重重笼罩着天。&ldo;看样子可能会下雨。&rdo;重莲伸手出去,又回头拿了一把伞给我,&ldo;如果雨太大,就晚一些回来,不要着凉了。&rdo;&ldo;好。&rdo;我接过伞,大步走出去。人刚到房梁下,重莲便跟上来,抓住我的手:&ldo;等等。&rdo;我深吸一口气,回头。他立刻吻了我,力气大得几乎让我踉跄跌倒。我把头往旁边偏,闭紧眼睛:&ldo;我要走了。&rdo;他慢慢松开手:&ldo;对不起。&rdo;&ldo;没事。&rdo;我朝他笑笑,握紧伞柄,往天狐宫外沿走去。我没有回头。不论他是否还站在那里,我都会无法忍受。即便天空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沉重,视域一片模糊,我也一直走,没有回头寻找出来的路。出了烟影城,果然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我原本准备一路杀到山脚,却不经意瞥见山间高高的红色楼房,还有楼房里点点晃动的月缸。还是决定再去看看。风雀观这段时间的人特别少,大概是因为尊主自个没有太大动静。所以我上楼梯时格外小心,生恐惊醒了熟睡的人。只才走到一半,我便听到里面传来浅浅的咳嗽声。楼间一个细颈花瓶,花瓶里插着梅枝几株。透过粉白相间的花瓣,我看到床头面色苍白的男子。林轩凤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他不再像平时那样压抑自己的咳嗽声,反倒看去舒畅了很多。花遗剑坐在床头,不时站起来,替他理理被子,还用被褥裹住他的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