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姐姐别威胁我,他要真这麽恨我,一掌就毙了我的。&rdo;&ldo;你不会死的。他永远不会杀你。&rdo;她顿了顿,&ldo;但将来你会後悔。你放弃了什麽,应该比谁都清楚。而你,仅仅是为了一个早已回不来的梦境。&rdo;&ldo;你来过这里没?这里景色蛮好。&rdo;&ldo;尔虞我诈宫主见得多了,欺骗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更是习以为常,但他这样相信……&rdo;&ldo;海棠姐姐,我肚子饿了,先去吃饭。&rdo;我翻上屋檐,逃之夭夭。越过几个屋顶,看到雪芝拿著一堆泥巴狂奔。而在她前面东躲西闪的,是面色发白的步疏‐‐任她再是国色天香天仙下凡,到底也是女人。我从来不怕毛虫,雪芝整我颇无意趣,这会玩得不亦乐乎。重莲走出来,挡在步疏面前,拍掉雪芝的手。雪芝怒了,步疏又出来安慰。最後变成步疏哄著雪芝进房,重莲在後面摇头,笑著进去。我特别想用手指摸摸眼角,弹出几颗老泪来悲情一下。但怎麽也哭不出来。一夜过後便是重莲的婚礼。而我所能记得的,只有我和他初识时,有些孩子气的日子。出初江湖时,愣头青一个的我,在长安熙熙攘攘人群中,目送他远去的日子。简单而纯粹的日子。在京师,在长安,在温软夏风中的好日子。六九翌日黄昏,我和天山的人站在礼堂里面。门外斜阳和满院的红莲融作一处,红妆翠袖,花叶两分明。重莲站在人群中央,镇定自若。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穿大红色的衣服,也是头一次看他把头发挽入冠中。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适合这种世俗的颜色,但我似乎错了。那头惹眼的发一藏起来,脸就完全露出来。什么叫做绝艳,这一刻我才有了领悟。不仅是我,几乎所有人都没了心思等新娘,目光一双双扫在他脸上。娘把重莲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咂嘴:&ldo;重莲这小子真的长得好看,难怪这么多女人为他发疯。今儿过后,步疏的日子不好过了。&rdo;语毕又看一遍,&ldo;真的太标致了。如果你是个闺女,我一定要他娶你。&rdo;&ldo;娘,您该说,如果他是个闺女,一定要让我娶他进门。&rdo;&ldo;你那么矮,能娶他么?&rdo;&ldo;你看这场子里有几个人比我高?&rdo;&ldo;你就有本事和比你矮的小老头比,干脆跟我比算了。哪个练武的人会像你这么矮的?你看人家雪天都比你高。&rdo;&ldo;您能不能别提那个字?&rdo;我拉过雪天,和他划了划身高,&ldo;你看,分明是我高。&rdo;&ldo;我不想和你说别的,我早告诉你我想要女儿。如果不是你长大了,我一定阉割了你让你扮姑娘。&rdo;周围的人都捂着嘴忍笑。我看看司徒雪天,干脆保持沉默。司徒雪天用扇柄敲敲手心,小声道:&ldo;啧啧,这天底下谁穿礼服的样子我都想过,就想象不出莲宫主的模样。今天总算看到,实在不错。但更奇的是,重莲成亲,另一半竟不是我们林二公子。&rdo;我朝他使了个眼色,谨防老娘听到。缺右眼道:&ldo;老子实在想不通,这衣服可以卖十万!&rdo;我嘿嘿一笑。司徒雪天道:&ldo;宇凰哥,说老实话,那银子你弄哪里去了?&rdo;我道:&ldo;我不懂你在说什么。&rdo;&ldo;重莲身上那缎子,我用鼻子嗅嗅都知道是天山的货。我一听那价位就知道了。会在人家成亲的时候钻空子骗钱,除了你这缺德的,没人做得出来。&rdo;&ldo;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rdo;&ldo;你想瞒我?&rdo;&ldo;就算是我做的,你也分不到半两银子。你少把你老爹黑商那套使我身上。&rdo;&ldo;谁跟你说我要钱了?我就好奇你怎么使的。&rdo;&ldo;你过来我告诉你。&rdo;他靠近。&ldo;其实,这银子……你再过来点。&rdo;他再靠近,仔细倾听。&ldo;哇‐‐‐‐!&rdo;司徒雪天捂住耳朵,唰地蹲在地上。随即我耳朵就被人拽住,我娘道:&ldo;新娘子都来了,你们还闹!&rdo;四人抬轿摇摇晃晃来了,两面开道锣,两位侍女提灯走在轿前,轿后又有两位侍女持雉羽宫扇,四位执事手持红黄团扇,两位执事举伞盖。舞狮颠轿,鞭炮烟起。不少人一路追随前来,直到轿子停在礼堂前。我捂住眼睛。不知道是否不大适应这边的气候,眼睛疼。娘问:&ldo;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