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力克下意识抬头,看看墙上的油画。多年过去,那幅画却焕然一新。油画中的女子姿体妖娆,腰部略弯,厚厚的卷发都盖不住诱人的曲线。她半睁着眼睛,目空一切。他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她从马车下来,身上湿透,奋力地拍打宫殿的门。画上的她亦沾满了水露,却不似那般狼狈不堪。那一晚他在等待莫尼卡。或许发怒,或许谴责,或许命令她甩掉现在的男人回到自己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最起码,要见到他。但白雪来了。先是闲聊,后来渐渐提到以前的事。空气潮湿,闪电明暗不定。她身材单薄,坐在他的面前就像一捏就会碎掉。她拿着剪刀,在他面前一刀刀断掉滋养数年的金发。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说的话:&ldo;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总是告诉我不要爱上太危险的男人。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对爱情的幻想,我试图报复你,可是我失败了。我只是你生命中无数女人中的一个,不再奢求你对我做出什么承诺。但我希望你能现在明确告诉我:我们不可能。……让我放弃,求求你。&rdo;亚力克从来都很聪明。他知道做任何事都会有牺牲,而该选择的,必定是弊小于利的。白雪比莫尼卡漂亮,比莫尼卡温柔,比莫尼卡地位高,比莫尼卡年轻……重点是,比莫尼卡爱他。他做事从来拿得起放的下。白雪拼命忍着悲伤,哭得浑身颤抖。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灯火,怎消忍耐?他与她抵死缠绵,筋疲力尽。所以,尽管听到底下莫尼卡的呼喊,叫喊,甚至哭喊,他都铁下心了。那样的女人。两年都等不过,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别的男人相爱,生子。他常常想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像看他那般撒娇地看着另一个人,甚至,让别的男人进入她的身体,留种……只要一想到这里,他每一根神经都在焚烧。那样的女人。薄情,水性杨花。放弃也罢。就算他放弃,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她哪里像白雪,脆弱到不堪一击?莫尼卡记得小时候的事。父亲的朋友送给他一瓶天使做的香水瓶,香料虽采自魔界,但泉水耶路撒冷城的特产,瓶子上还有一支蓝色的天使羽毛。也只有天界的手工才会制造出如此别致的东西。父亲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所以打算给两个女儿。但一个瓶子,怎么分给两个人呢?&ldo;我不用啦,那些小女孩子玩的东西我又不喜欢,给洁妮就好。&rdo;莫尼卡当时是这么说的。&ldo;莫尼卡真的不想要吗?&rdo;母亲这么问。&ldo;有一点点喜欢。但是洁妮比较娇弱,不给她,她会哭的。&rdo;就这样,她一直看着洁妮用那个瓶子很多年,一直不敢说。直到她有了战斗力量,带着魔镜欺负了几个小天使,抢了一个瓶子,才算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但即便如此,也只有镜子说:&ldo;唉唉唉,莫尼卡,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抢完所有东西。女人啊,最坚强的时候最脆弱,最脆弱的时候最坚强哪。&rdo;因为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总是喜欢逞强,莫尼卡那时候只顾擦汗,格外珍惜瓶子。道理是一直都没懂的。即便是在那一夜,她也出乎意料地撑了下去。在那之前,她写了一封信给亚力克,说要去看他。亚力克回信说叫她直接去找他就好,到了以后他会给她付路费。当时有一个公爵告诉莫尼卡,看亚力克的反应,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和她散。莫尼卡不相信,怎么说都要去。艾伦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她去的时候,找人托话说没有路费,芬德皇宫的守卫看着她,没有多久就大笑起来。车夫知道她没有钱,几乎要动手打人,最后她用最宝贝的东西换了路费‐‐戒指。亚力克和她的订婚戒指。而她刚摘下戒指,就看到了亚力克。他专门选了一个宫外能看得到窗口的寝宫,不拉窗帘,和白雪在里面现场表演。雨下得很大,她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具体动作,但知道他们是在做爱没错。西蒙那时实在太小,淋雨很快就发烧。过了午夜,宫门锁掉,莫尼卡还一直砸门。但没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