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明琮微愣,“虽然没有验出巧克力成分,但是仅凭尺寸吻合这一点,应该足够给那个司机定罪,伞平时放在车里,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能拿到作案凶器的人只有司机。”
“人在我这里,但是他不承认。”孙秉新的语气里透出些许烦恼,“司机说,佟原曾经在一个节目里公开表示自己喜欢这种伞,觉得很酷,所以有很多粉丝都跟风买了同款,我们也进行了查证,确实是这样。”
瞿明琮心口顿时郁结,感觉就像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路,结果此路不通。
然而孙秉新又再次开口:“我们还在何晓慧家里发现了一把同款伞,已经送去检验了,如果这把伞上查出巧克力成分,罪名恐怕只能落在何晓慧头上了。”
“何晓慧?”这消息让瞿明琮有些措手不及,“我之前去过她家,没在她家里见过这种伞。”
孙秉新低声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何晓慧坚称那把伞是武成给她的,但是伞上面没有武成的指纹,而她的网购订单里又有买伞的记录,她根本解释不清楚伞的来源,你最好现在过来帮她做个证明,否则光凭眼前这些证据,我很难保住她。”
“又是这个武成……”瞿明琮的脸色沉下来,“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搞不懂,唉,也许是我年纪大了?”孙秉新再次叹气,“我问何晓慧,她和武成之间有什么恩怨,结果你知道何晓慧怎么回答我的吗?她说,她和武成是朋友,一直相处得很好,没有恩怨。”
“没有恩怨?”瞿明琮不理解。
“你也觉得很胡扯,是吗?”孙秉新无奈的笑了声,“她还要求和武成当面对质,说武成胆子小,可能是被我们屈打成招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姑娘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瞿明琮听了也皱眉,回道:“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立即招呼王为一起走。
床上的邹凯坐起来,“等一下,我也去。”
瞿明琮愣了愣,回头看他,“你也去?”
王为也劝:“大哥您这刚修复的鼻子,还是在医院多养养吧。”
邹凯一脸郁气的掀开被子下床,“我是鼻子受伤,又不是腿受伤!”
瞿明琮无奈,不过邹凯与孙秉新也认识,一起过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多了一个人,乔月萤那边会有点麻烦,比如聊天说话,大概不能太肆无忌惮了。
……
三人一起出现,让孙秉新稍稍吃了一惊,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回到案子上,没有太计较邹凯的不请自来。
孙秉新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大致介绍现在的情况:武成那边是一问三不知,坚称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司机,何晓慧这边疑点重重,却犹如蒙冤的小白菜,不但对警方的讯问极其不配合,而且表现出强烈的不信任。
邹凯提议:“既然各说各的理,为什么不索性让他们双方对质?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孙秉新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还是想再试一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这两人见面,万一案件是两人合谋犯下,见面只会让犯人有更多机会完善口供。”
瞿明琮从桌上拿起两人的新口供,快速浏览一遍,不禁头疼,“何晓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出去接个电话
瞿明琮还记得何晓慧上次的口供。上次她刚过完生日,因为聚会太晚打不到车,所以联系会开车的朋友武成送自己回家,可是一接一送之后,佟原死了。
这次又是如此,出了地铁站身体不适,联系武成开车送自己回家,一接一送之后,疑似作案凶器的雨伞被警方从她家里搜了出来。
何晓慧说雨伞是武成送的,可是武成说自己把人送回家后就走了,没有送过什么伞。
两者的口供是完全矛盾的。
要么是她撒谎,要么是他撒谎。
警方没有在雨伞上发现武成的指纹,却在何晓慧的购物记录里找到这把伞,凭这两点,可以说局面对何晓慧非常不利。
也许当网暴发生时,她觉得天塌了,自己的人生完了,可是现在,以杀人犯的身份被警察抓起来,人生才是真正的完了!
孙秉新是真心想要帮助何晓慧,奈何她不领情。
办公室里,孙秉新发愁的来回踱着步子,走了好几个来回,分析道:“应该和她在网络上的经历有关系……我们稍微试探,她就疑心我们在给她挖坑,总之怎么做都不对,我们扮白脸,她觉得我们在下套,我们扮黑脸,她怀疑我们被千驰公司的人收买,这不是很可笑吗?一个娱乐公司而已,还能收买我们当水军?她那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应激反应?”瞿明琮疑问道,“遭受重大打击后,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正常,变得疑神疑鬼,反应过激。”
“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等她恢复正常?”孙秉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瞿明琮,“虽然正式的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何晓慧家里的那把伞……很可能就是凶器。”
瞿明琮不解的问:“怎么……”
“上面有血。”孙秉新说道,“伞柄部分可以拆卸,拔出来是一把短剑,何晓慧家里那把伞一拔出来,肉眼可见刃口上有血渍,只不过现在正式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罢了。”
瞿明琮沉默下来。
这样一来,几乎是铁证了……除非何晓慧能证明这把伞是武成送的,可是这要怎么证明?
孙秉新语气沉重的说:“只要验出来是佟原的血,不管上面有没有残留巧克力,何晓慧的嫌疑都洗不清了。如果你能作证在她家里没见过这把伞,兴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这种证明有意义吗?”邹凯不认同他们的做法,“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也许当时那把雨伞被何晓慧藏起来了。”
瞿明琮看他一眼,“如果当时藏起来了,为什么现在又会放在外面等着被警方搜?甚至连上面的血渍都没清洗,这事明摆着就是栽赃。”
邹凯皱眉,“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定罪是讲究实证的,你这种说法很难帮她脱罪。”
“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她?”王为瞄了瞄屋里这些人的神情,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全都觉得她无辜,这也很奇怪啊,万一她真杀了人呢?把藏好的雨伞突然拿出来,也许只是一时犯蠢,新闻里也有过类似的例子,杀人犯重返杀人现场,结果被警察逮个正着,也挺蠢的啊,而且她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瞿明琮无奈的看向王为,“因为首先在时间上就很难实现,假想一下,那晚她过完生日,打电话让武成送自己回家,路上无意中得知佟原去做医美,临时萌生杀意,然后武成把她送回了家,这个时候何晓慧想要实行杀人计划的话,必须立刻打车前往医院,并且要比武成的车更快抵达!到医院后还要避开监控进入地下停车场,她一个从来没去过那里的人,这是很难办到的事,更不要提作案结束后带着一把血淋淋的雨伞回家,处理痕迹,第二天还要若无其事的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