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凭一个小小的亡魂,还困不住吾!”
虽然被的场静司坑的时候,斗笠妖怪十分狼狈,但在这里,他显得颇有底气。
既然知道了可以离开,万空晴也是心下大定,她想了想,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身影的悬崖那个方向,低声道,“……他等了多久?”
“……大概有百年了。”妖怪回答道。
“百年间,风雨无阻?”
“嗯,日夜立于此地,眺望此地,沉默无言。”
他在上百年的无数个日夜里,望着近在咫尺的悬崖那头,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是悔恨,还是……别的东西?
万空晴终究是心软了:“那就看情况,能帮就……帮帮他吧。夏目,你觉得呢?”
欧皇沉吟片刻,略微颔首,“好。”
此时斗笠妖怪停下了脚步,因为眼前的密林散落开,一座荒凉废弃的神社出现在大家面前。
三人分散开去寻找,这座无名的废弃神社占地并不大,最后还是夏目发挥了一贯的欧洲运气,成功在坍塌了一半的灵堂中发现了他们要找的骨灰盒。
万空晴研究了片刻,转头对他说,“从周围的灵力波动来看,那位女子的亡魂已经离开多年了——这里头就只剩下普通寻常的骨灰而已。”
斗笠妖怪不耐烦的挠了挠脸颊,“总之,把这东西给他吧,早点消散早点成佛。一年到头的,也不知堵过多少人在这里。”
万空晴一愣,“那先前被困在这里的人都怎样了?”
“多半是困了一二日,见到实在帮不了自己,便又把人放出去了。”
还好还好,虽然当年又凶残又蠢,但如今还不算坏透。
阴阳师最终亲手将骨灰盒交给了那个穿袍戴帽、缺了一条手臂的妖怪。说实话,在听了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光自己亲人的故事后,又重新看到他的一瞬间,万空晴真有点想将这货弄去投胎。
妖怪没有注意她脸上微妙而复杂的神色,颤抖地伸出早已干枯发黑的手指,轻轻地接过了这个小小的盒子。
他拿着它,什么都说不出来,兜帽下明明是漆黑如墨的空洞,万空晴却分明感觉到对方的眼泪在默默地流淌。
“嗒——”
有一滴水跌落在盒子表面,打湿了盒子的深色表面。
“呀,下雨了?”
万空晴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已经汇聚,夏目贵志忙不迭的重新撑开伞,把自己和对方遮住。
在渐渐变大的雨幕之中,斗笠妖怪的身影巍然不动,任凭雨水打在斗笠和蓑衣之上。他只是静静地感叹:“这里开始消散了。”
那个抱着爱人骨灰盒的独臂妖怪,忽然踉踉跄跄的走到两人面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物品,小心翼翼地递给万空晴。
这是一块小小的,蓝紫色半圆形石头——或者说,像是什么坚硬的鳞片。
“这是……?”她试探性的问道,但是对方依旧沉默不语,固执而顽强的举着那东西。
夏目看着疲惫的妖怪,心生同情,“应该是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