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的部落首领是他的好友、雷顿生前的幼子尼利尔,至于尼利尔的兄长与姐姐则是也已经在先前的一些事故与斗争中死去了。
——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时间向来是命运的刀。
阿洛沉默地用专属磨刀石打磨着手中的铁刀,神色有些惆怅。
明明是在打磨武器,部落的年轻人却像是在用时间来打磨那颗原本天真无畏的心。
“都快二十年了,你都没来找我们,你大概……是真的死了吧。”
塔尼斯特,我们人类的存在,为什么都那么短暂易折呢?
…………
……
在一片温暖湿热的环境里,有着皱褶的血肉在缓缓蠕动,沉寂在泛着剧毒的泥水与尸骨中某个东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冥冥中的声音,有一道冰冷的碧蓝色光芒从尘封已久的黑色“蛋壳”表面闪过。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黑色的“蛋”再次变得死寂,任由那些剧毒的泥水与死不瞑目的尸块随着空间的晃荡而彻底淹没自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褪色者在某种冰冷的物质中醒过来了,虽然这种物质冰冷沉寂,但她接受良好。
不过塔尼斯特像个平日里没有睡够的可怜社畜,如今到了周末一定要强行赖床才甘心。她闭着眼睛,伸手到处摸来摸去,试图摸到某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没摸到。
咦,这里怎么不是棺材啊?
真是令人失望。
忽然间,塔尼斯特觉得自己的手指触感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终于睁开了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的眼皮,将“手”举到自己面前。
那不再是人类的手臂、手掌乃至于五指,而是一团不断变化、闪烁着碧蓝色光辉、像是气态又像是液态的迷之玩意儿。
我擦,我是个什么东西?
褪色者彻底呆住。
片刻后,比起没什么用的惊悚情绪,她开始兴致勃勃地玩弄自己的身体。
她很快发现了更多异常。
比如说,当褪色者脑子里出现“举手”这个指令时,这团不断往下掉的不明物质一会儿飘散,一会儿凝聚成类似于手臂的东西。
但当她念头一动,说“我要这个手臂变成脑袋”,那么她就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本该是手臂的部分化作了一个死人脸社畜的脑袋……
褪色者自己和“自己”对视,场面十分诡异。
“你好。”塔尼斯特对手臂化作的脑袋打招呼,那个脑袋黑发蓝眼,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只是表情麻木,神情死寂,与其说是第二个头,倒不如说是一个装饰用的玩具首级。
玩具脑袋:“……”
褪色者尝试一心多用,为第二个头注入些许灵感。很快,她自己跟自己讲起了相声。
“话说那一日啊,一个褪色者去厕所里吃牛蛙火锅。”
“然后呢?”手臂上的脑袋开口道,语气充满好奇,与平日里的塔尼斯特音调无异。
肩膀上的脑袋说:“然后她掉进粪坑里了,哈哈哈!”
“……好冷的笑话。”手臂的头点评道。
“我有什么办法啊!”塔尼斯特的本体脑袋抱怨起来,“这什么破地方,我根本出不去!如果我再不出去,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会被毁掉。”
第二个头嘀咕着吐槽自己:“你哪有什么美好品德,你可是个褪色者,会在厕所里吃饭的那种。”
“也是哦……”
但是再怎么自己跟自己聊天也是非常无聊的事情,很快,塔尼斯特玩腻了“一人开唱经班”的游戏……毕竟当那些伴奏乐器都是她自己身体一部分变出来的,再怎么悦耳的歌声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