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头,太阳穴突突直跳,说不清道不明的揪心情绪没了,转而化作二次失败的怒火。
又没打中,她逃了!
菲特太太这时候已经扶着楼梯扶手冲上来,满面惊惶:“先生!怎么突然开枪!”
普林斯的斯文模样彻底当然无存,用力一拍墙,憋着气道:“她跑不远!你下去找!”
“好好好!”菲特太太赶紧答应,冲到一半感觉不对,“找谁,先生?”
“一只仓鼠!”
普林斯甩下这个词再懒得理她,奔回房间,枪甩在桌上,开始打电话。
“先生?先生!”菲特太太疑心自己听错,无端端怎么来的仓鼠?但不敢怠慢,下楼去细细找寻。
可可枪口逃生,却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她原本以为仅能飞跃几级阶梯,先躲过普林斯的第二枪再变回人身,哪知仓惶之中没打对算盘,小身体飞到楼梯外,直接从二楼掉了下去,摔在一楼地板上。
这样的楼距对人自然不算高,但她刚落地,便感受到来自左腿的强烈疼痛,遑论碰撞到的其他身体部位,五脏六腑仿佛颠倒一般。
腿骨恐怕是断了。
人在危难时刻能够迸发出无限潜力,可可咬紧牙关靠着这股潜力,硬生生赶在菲特太太发现她之前,从房子正门的猫洞底下钻出。
然而还不够。
不逃得远些,很快便会被抓住,一旦被抓,一切都完了。
可可死撑着再跑一段路,最后终于跑不动,拖着左腿在地上爬。
行人车辆不算多,她一只仓鼠,滚过脏污的早已与地面同色,一时竟无人发现她。
万幸万幸,可可心道。
脱力令她再难维持这样的想法,爪子抠着地砖也不能前行半寸,知道逃跑无望……
可可无力地趴伏在脏脏的墙根,左腿剧烈的疼痛终于在惊险过去之后无限放大,疼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好痛。
小仓鼠蜷缩着,黑豆眼中浮起一圈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想到家里三只猫,那泪水涌得更凶。
现在这样,魔法不能用,不能变回人,大街上有人和猫,被发现就给逮住。
就算不被逮住,也……
可可还没想到不被逮住会如何,意识已逐渐逐渐模糊起来,眼前迷雾层层叠叠愈来愈浓,最后竟成了无限黑暗,倏然将她包裹。
昏过去的她人事不知。
亦不知普林斯打电话通知什么人在莱辛顿大道彻底搜查的同时,有辆车于马路边停住,下来一个穿高领大衣的高大身影。
是个男人。
男人的脸被高高竖起的衣领挡住一半,头顶又戴着帽子,面容竟是完全掩盖着的。
他仿佛一早知道可可在那里,径直过去,飞快捡拾起她收入怀中。
“确定是她?”他低声道,原来耳朵上藏了通讯器。
“是。”通讯器那头男声温温,“谢谢你。”
☆、28
可可不知在窒息的黑暗中沉浮了多久。
黑暗的罅隙里或许有梦,然而那梦模糊不清,一触碰便碎作无形,余下又只有无边无际的囚笼。
外界似乎有人在翻动她的身子,把什么难闻的东西擦在她面颊、手臂上,实在扰人睡眠。
她唔唔两声,身体不能动,试图这样那阻止讨厌的手,然而手顿一顿,得寸进尺地又去摆弄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