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之后,杜太傅还是阴沉着脸,许久没有吱声。事情发生地太快,在他脑子还没有转过弯的之前便都尘埃落定了。
杜太傅想起方才皇上的态度,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看着他们争,看着他们吵,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一种,是皇上真的不在意,不过杜太傅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另一种,便是皇上故意想看他们出丑了。
不论今儿他们反对的有多厉害,皇上最终还是会立后,这决定,从一开始便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对而被改变。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杜太傅脸色更差。
同行的赵尚书追了上来,哑着嗓子,有些艰难地问道:“太傅,封后的事儿,咱们就这样算了?”
杜太傅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现在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只多说了两句话,便像是得了重病一样,浑身不舒服。
算了算了,明儿再说吧。
这样想的不只是杜太傅一个,今儿破了嗓子的,无一不是这样想的。且先放一放,等他们养好了嗓子再说。
封后的圣旨拟好后,宫中立马便派礼官马不停蹄地去往荣庆侯府。
眼下时辰还早,礼官去了荣庆侯府之后,开门的小厮都被惊了一下。好在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小厮当即叫人去叫了罗管家来,一面又吩咐人去支会老侯爷老夫人。
罗管家最先赶到。
眼瞧着礼官一脸和气,便知道今日必定是大喜了。罗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略同礼官寒暄了几句,便引着她往东院里头去了。
人还没到,可消息已经递给各个院子了,说是要传圣旨,一个个的都手忙脚乱地准备了起来。尤其是阿年,她先前被崔姑姑按在床上静养,玲珑跑过来传话的时候,阿年头也没梳,脸也没洗,衣裳也没穿。
一切都没准备,可她总不能叫礼官等着啊,遂匆匆茫茫地换了衣裳,头发也是简单地束了起来便飞快地赶去阿奶的院子了。
阿年过来的时候,礼官已经到了,正在同陈有财说话。
她来的动静有些大,礼官听到后便转头看了一眼,待看到阿年的打扮时,稍稍愣了一下。
陈阿奶也知道阿年来得有些赶了,遂笑道:“叫您见笑了。我家这孙女是个勤快的,大早上就起来练武,这不,刚从演武场回来呢,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真是失礼了。”
阿年听着这话,不由得瞪大眼睛。
礼官顺着这话夸道:“不愧是大齐的战神,便是回了京城,依旧不忘每日操练。”
“可不正是吗。我这孙女没有别的优点,唯有一样,最懂得持之以恒的,早也练,晚也练,要不怎么能砍下西陵王的脑袋呢。”陈阿奶有些飘,说到最后一句地时候嘴角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可等到她回过神转向阿年,立马收敛了笑意,目光冷然:“阿年,还不快过来给大人赔礼!”
阿年赶紧挪过去。
礼官哪里敢应:“娘娘可是折煞下官了。”
阿年指了指自己:“娘娘,我?”
礼官笑了一下,正了正身子,将手中捧着的圣旨打开:“皇后娘娘,接旨吧。”
陈家人都被这一句皇后娘娘给震住了,回过神之后,整个人已经跪在地上,听着礼官将那圣旨宣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