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茂宣回乡吹牛去了,闻西陵也蹭了他的车回去看望张驼子,两人如今都不在,正好方便了沈苍雪。
方管事给的赏钱不少,加上方老夫人那只实心的银镯子,今儿少说都有五六银子的进项。这可是寻常人家两三个月才能赚来的钱,虽然比不得前一次的收获,但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会不喜欢呢?
沈苍雪乐完了便将钱交给沈淮阳,再次重申自己放出去的大话:“你瞧阿姊说的没错吧?凭我的手艺,咱们家早晚都得大富大贵。这还只是小钱,等回头转了大钱,阿姊便给你们买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再雇十个八个帮工,到时候连吃饭都有人追着喂到嘴边的!”
沈腊月“哇”了一声,显然是深信不疑。
沈淮阳默默扒拉着银钱,思索着藏在哪儿才最安全。
一路逃荒,他们三人吃尽了苦头。乐观者如他阿姊,不仅没有被苦难打倒,反而越来越豁达;悲观者如沈淮阳,他对未知的日子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想要守好眼下的钱财,毕竟有钱,他们三人才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沈苍雪吹嘘完了之后,经沈淮阳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大包裹没拆。
她赶紧拎了过来,一打开,便是黑乎乎一片。
沈苍雪不由得笑了,这不是梅干菜吗?怎么会没人吃。本来还在头疼明儿要不要添一种包子,看到这个,沈苍雪便不再头疼了。
梅菜
晚些时候,黄茂宣跟闻西陵才从下塘回来。
黄茂宣那家伙回来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沮丧,跟志得意满的沈苍雪迥然相异。沈苍雪不免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不是回去炫耀的吗?”
黄茂宣昨儿盘点着今日若是赚了钱就好生回去炫耀一番,结果一趟回来就这么一副模样,看样子是没讨到好。
果然,黄茂宣苦着一张脸,很不高兴:“我娘不信咱们铺子能赚钱,还说今儿是头一日,所以大家才来捧场的,等明儿就,就……”黄茂宣话说到一半,又觉得太不吉利了,索性闭上了嘴。
他娘亲的原话,说张狂太过明儿就没人来了,叫他不要高兴得太早,免得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面。黄茂宣想不通,自己高高兴兴的回家分享铺子开门大吉的喜悦,怎么他娘亲偏偏要说这样的丧气话?黄茂宣不服,酸涩道:“她就只会夸我兄长,我兄长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败家。”
沈苍雪沉默了下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话果然不假。
黄茂宣企图从别处寻找安慰:“你们家也是这样的吗?”
沈淮阳摇了摇头,他爹娘一向一视同仁。
黄茂宣苦哈哈地看向闻西陵。
闻西陵漠然:“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
黄茂宣捂着胸口更伤心了,他感觉没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于是只能叉开话题,追问沈苍雪今儿出门都碰见了什么。
沈苍雪遂将自己去了方家做菜,还拿了不少赏赐的事儿说了。
黄茂宣听闻,捂着脸回自个儿房间了。
沈苍雪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已经打击黄大少爷的自信心了。不过黄茂宣是个乐天派,便是伤心也不会伤心多久的。
晚上沈苍雪懒得做菜,遂煮了面条随便对付一口。可她的随便对付,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一等一的美味了。早上的包子都卖光了,他们也没吃着,但是眼下这几碗面瞬间安抚了他们没吃到包子的遗憾。
黄茂宣一下子便忘记了自己在家里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埋头苦吃,恨不得把头塞到锅里。他对沈苍雪简直佩服至极:“苍雪,你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