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跟着的都是十六卫中的大将军,上将军,连原本在京北的傅铮,也在他身边护着。
外面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停,静得可怕。眼下这情况,只有之中可能。他们今日带进宫的兵,或许已经没有了。
原本在殿里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愕,成王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封煜完好如初的立在那里,已然知晓他们只是中计了。
“你,你!”镇国公目眦尽裂,指着封煜一时难以接受。他们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的,毒也下了,宫里的守卫也全部都解决了,明明大势已成,为何会这样。
“看到朕没死,镇国公很失望。呵,怪只怪你生的女儿太蠢,连下|毒这种事都会露出马脚,也不知镇国公是怎么教的。如今,还被绑在长乐宫里。”他巡视了殿里几个人,戏谑着问道,“功亏一篑的滋味怎么样,镇国公可还满意?”
“噗!”镇国公一口血喷出来,脸色煞白。
输了,他什么都输了。
输了一世威名,也输了整个杨家,现在却是悔之晚矣。
封煜看向一言不发的成王,道,“皇兄还真是死性不改,当年败了一次不够,还想再败一次?”
成王不似镇国公一样悲切,早在谋划之初,他就想过会失败,他只是不甘心,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与皇位究竟有缘无缘呢?八年前的事,他到现在后无法释怀,归根结底,还是放不下。
今日放手一搏,算是了了他的心愿。他道,“你放在成王府的暗探,是故意放本王发现的?”
封煜笑他愚钝,到现在才知道。
成王笑了笑,“如此便说得通了,为何谣言之后你这般安定,原以为是你心大,没想到是顺水推舟。也罢,是我们太过心急了,否则也不会中计。”
☆、109
外面声音渐消,好似已经结束了。纵使凌默再三保证,锦绣也不敢放心,仍旧守在门边不肯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腿已经快没了知觉,只有耳朵还是靠在门边,细细地听着。外面静静的,和往常的夜间没有分别,仿佛刚才的杀戮都像没发生过一般,倘若不是凌默还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兴许锦绣真的会觉得这都是她的错觉。
突然,前面出来一阵脚步声,宫门被打开,锦绣看见一行人提着宫灯缓缓走来。宫门与殿门之间有条长长的石路,今夜月色被隐住了,远处黑成一片,一眼看去,只留有一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她不知觉就踏出了门,待人走进,她才终于看清。是皇上,没有受伤的皇上。
她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立马就扑了上去。
封煜被她撞得一愣。待反应过来,就见到她眼眶都湿了,可怜兮兮地窝在怀里,两只手揪着他的衣裳,不住地颤抖着。
封煜突然很心疼,抱着她,“吓着了么?”
锦绣瓮声道,“下次别这样了。”
“嗯。”
下次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锦绣环着他的腰身,方才被这么一吓已经没有力气了,全靠他扶着才能站起来。口鼻之间,是浓重的血腥味。锦绣想着,就算他现在看着没事,方才也一定亲身历险了,想想就心惊。都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隔阂都没有了,只要他好好的,往后她再不会闹小脾气。
封煜感觉到她的依恋,心中甚为欢喜,这些天每日受挫,却不想今日这事竟然是个转机。扶着她的腰,封煜刚想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本想给她系上,却又想起她素来爱洁,定是不喜欢这上面的味道。想到这里,他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夜里凉,站久了会被冻着的。”
锦绣由着他将自己抱进殿里,熟门熟路地进了最里间。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洗浴。”他看了看身上的血迹,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
锦绣点点头,让他快些去。
浴池里已经有了备好了热水,封煜洗完之后,转身回到房中,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锦绣还在床上坐着,他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么乖巧。封煜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熟练地坐到她身边,将人搂好。
锦绣没有说话,她现在只想待在他身边,听他哄着自己,让她多一点安全感。只是几个时辰不见,就像是阔别了好几个月一样
封煜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水汽,身上温热。锦绣埋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气氛正好。许久,锦绣抬头看他,问道,“你不说什么吗?”
封煜失笑,知道她正担心,也没有再瞒着,将事情一点一点告诉她,“几日前暗卫来报,说是镇国公和成王私下传了书信,我让人去查,才知道他们意图谋反。本来没有这么快,但是前几日发生了地动,他们想趁势而起,这才在京中放出流言,想要把天灾的责任转移到我身上,好让他们师出有名。”
锦绣听罢,只能暗自摇头。若让她选,权和命那当然是命更重要,可是成王和镇国公却不这么想,宁愿走上不归路也不愿意安安分分地活到老。这样也挺自私的,光顾着自己,将自己的妻儿,将整个家族都连累了。人果真还是不能太贪心,胃口大了惹人烦。
她问道,“现在那两人怎么样?”
“死了。”封煜说这话就像是说今日天气正好,阳光明媚一般,语气毫无波动。
“那你今日在皇后那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封煜想起这一遭来就觉得可笑,“皇后和镇国公早就串通好了,原本她叫我过去用膳,之前就在菜里下了毒。可惜她露出的马脚太多,真吃下去也是蠢了。我让人将她绑起来,又在殿中搜到了他们联系的暗号,果不其然,镇国公他们今晚就来破宫门了。”
“所以,皇后现在还在长乐宫绑着?”
“嗯。”
锦绣听了大为解气,没想到皇后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活该,谁让她要下|毒害皇上。宫里的女人,比起狠来还真是一个赛一个。锦绣又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提前暗示我一下,哪怕说一两句也好啊。”
“还不是怕你会胡思乱想吗,若你知道,还会让我去长乐宫?且我走之前,不是有嘱咐你好好待在关雎宫,不要乱跑的吗?”
锦绣听他解释完,还是十分怨念,“你还说你会早点回来呢,害的我就一直等着,心里也一直慌得不行。结果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不仅不见人影,还等来了这样的事,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封煜反问她。
锦绣松开他的手,“今晚继续睡书房吧。”
“那不行。”封煜一下将人压倒在床上,好不容易两人好了,怎么可能在去睡书房。再者他一国之君,总是睡书房传出去有损威严。
“如何不行,你让我担心了半日,就这样算了?”锦绣挑着眉毛,故意说道。她倒没有多生气,纯粹嘴上不服输罢了。
“确实要罚。”他凑近了一些,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不过,还是要换了方式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