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他也未想明白,一个人,为何会选择那般死法。
此时,身边的小太监与他说张家的世子清俊,风姿决绝,他呵呵一笑,面色淡淡。
小太监不解问他:“可是儿子说错了什么?”
“呵呵,那张家世子又算得了什么,你不知这皇宫中曾有一位。。。。。。”
大太监哑然,把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能混到大太监干儿子的小太监岂是蠢货,见干爹不再多言,识趣地没有继续问。
二人一路沉默地走到殿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阵咳声。
大太监面露担忧,皇上的病是愈重了。
小太监走到门口便立在一旁,未进去,乖巧的把手中的托盘递给大太监,大太监一面接过托盘一面走进殿内,小心翼翼踱步到案桌一畔,轻声细语道:“皇上,该喝药了。”
“咳,这药——无用。”
皇上说这话的语调平淡无波,却吓的大太监立马跪在地上。
“皇上。。。。。。”
“起来吧。”
“是。”
大太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在一侧琢磨着如何让主子喝药,正寻思着时,突然听到主子问他:“多福,我若是灭了此家,世人会如何说朕。”
被问得一愣的大太监,极近卑微地抬头望向案上,只见宣纸之上铁画银钩地写着一个张字。
大太监心头一惊,面上忐忑不安,支支吾吾。
“皇上,奴才说不出什么。。。。。。只知雷霆雨露皆是。。。。。。。”
见皇上平淡摇头,大太监收了话,静悄悄地立在一畔。
“咳。。。咳咳咳。。。。。。”
“皇上,还是喝药吧。”
那碗药,皇上终是喝了,喝得一滴不剩。
这碗药就像是张家的气数,到了头。
张家灭门那日,天气低沉阴霾,恢宏大气的宫宇越的清冷起来。
这里的冷,是能透骨、透心的。
九五之尊的皇上突然想去见一个人,他只带了大太监一人。
主仆二人缓慢地朝着后宫的某一处宫殿走去,一路秋风萧瑟,越走越是荒凉。
路边无一丝杂草,却也未有一丝鲜活。
寂静似一条河流横亘环绕于此。
连枝头上的乌鸦都懒得叫上两声,大太监眯着一双昏花老眼望着前路,觉得骨子里都散着一种凉意。
皇上又咳了起来。
大太监想上前搀扶,却被冷了回去。
他心中一叹!
他的主子,也老了。
皇上身子微有佝偻,不是骨骼弯曲,而是这一身的病痛所致。
他一路走,一路沉思,似是想着他与要见之人曾经相处的朝朝暮暮。
主仆二人一路走进一处院落,这院落干净无尘,也简朴到不似宫中,若不是那屋脊上专有的兽头,这个院落更似普通人家。
院中唯有一位小丫鬟侍奉,她看到皇上走进来时脸露惶恐,连忙跪地。
皇上并未让她起身,而是一步步走向屋内。
小丫鬟不敢起身,黑漆漆的大眼忧虑地望着屋门。
那里住着一位本该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她如今,活得却是这世上最悲苦的人。
当木门打开,刺目的阳光伴着尘埃照进地砖,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眯着眼,望着地上倒映的人影。
她头花白、满脸皱纹,昏花的凤眸无半点神采,望着那地上的人影痴了片刻,悲凉地又眯了起来。
她看着迈步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龙纹锦袍,那锦袍上的龙纹她瞧不清,却又看得清。
嘶哑的声音漫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