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背着筐走后,罗家阿娘捧着一簸箕桑叶出来切。
阿奶便抱着阿茶坐在一旁,悠悠说道:“若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能顶事些,你们也不用这般操劳。”
阿茶眨着一双萌嘟嘟的大眼睛,好奇地听着,感觉又摸到了瓜。
只听娘亲柔声道:“阿娘就别想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不都说人这辈子该吃的苦、还是福都是老天爷一早定下来的,既有定数不如坦然面对。”
“苦也好、福也罢,只要活得舒心,那才是真福气。”
“就说我娘家,曾也算富户,若不是遭人算计被迫变卖了家产,说不得我又是什么样呢。”
“我那些儿时姐妹,有的嫁了富贵人家做妾、有的虽说做了正室却成天要跟妾室勾心斗角,表面光鲜,背地里说不尽的苦楚。”
说到这,阿娘摇摇头,颇是唏嘘,话音一转,又轻快道:
“看着她们,我反而觉得老天爷厚待了我,能让我遇到阿娘这么好的婆母,待我如亲女一般疼爱。”
“我最庆幸的就是能有阿娘这么好的婆母。
阿娘可是嫌弃了我?
寻思着换个儿媳呢?”
阿奶瞬间笑不可支起来,笑骂道:“你这张嘴哟,翻个个,就颠倒了黑白。”
阿茶又一次被自家亲娘折服。
就说他爹为何会对阿娘这般服帖,光凭这张嘴,聪明人都能给哄傻了,更何况是傻爹。
又接收了些家庭内部信息,就是不甚全面。
传说中的舅爷不争气。
娘亲家,曾是富户。
话说,她有些想念小姑两口子来了。
好不容易陪完月子,大家一起见个面。
岂不是快哉~
其实这两口子不来,隔壁的刘阿婆来也行,此人简直是带着全村的八卦而行走。
每次来了,都能说点谁家的故事,对刘阿婆来说,谁家后院种几棵葱,她都知道!
就在阿奶也嘀咕着,都几日没见老刘婆子了。
人、就来了。
阿茶躺在阿奶的怀里欢快地晃悠着小腿腿,极力表达热烈欢迎。
刘阿婆一进院,目光全注在小阿茶身上,边走上前边逗趣道:
“小阿茶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喜欢阿婆呀,不若长大了给我当孙媳妇吧。”
阿奶立即笑骂道:“想得美。”
阿茶装死,一动不动。
刘阿婆明目张胆地斜了阿奶一眼,拉着人嘘声道:
“我给你说,村头老栓子家的二儿子正组织人抗议呢。”
阿奶听了一惊,“抗议?抗谁的议?”
莫不是要造反?老天爷哟,这被抓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刘阿婆嘿了一声,道:“还能抗谁的议,他想组织咱们村里的佃户,去找庄园管事协商今年的租钱。”
罗家阿奶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错了。
“庄子上又要涨租钱?”
“嗯。”
“唉,都说都城好,繁华热闹、百姓富足,却不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咱们这种挨着都城的村落,日子反而更加艰苦。
不是给大户人家当下人,就是给他们做长工、短工。
还不如天偏远的乡野,好歹能买上几亩田过活。”
刘阿婆说完这一堆话,轻叹一声。
罗家阿奶也是唏嘘:“若是再这么涨下去,还不如做长工了。”
“做长工有做长工的难,前个儿,隔壁村。。。还有人被东家给打断了腿。”
“呦!那可。。。报官了?可有人管?”阿奶问这话的时候,都不自信。
刘阿婆撇着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