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从那天开始,我还是做着这样的梦,但梦却完全反了过来。以前,是我奔跑着,去追逐那个人─那个梦里的『我』。而现在,是我飞快地跑着,不停地跑着,逃避那个『我』……」
录音到此为止了。
锺辰轩抬起头望着文桓。「你怎么看?」
文桓说:「关键当然就在于,她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梦的分界线在哪里。在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一条快捷方式,与其从她小时候开始分析,不如直接从这里开始。」
锺辰轩问:「那结果呢?」
文桓无奈地说:「我在郑琪儿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但却一无所获。她守口如瓶,只说那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连那个梦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也缄口不语,我要她随意讲一些从前的事,她却只挑这几年的事讲,几乎没听到任何有帮助的东西。」
他耸了耸肩,「我想对她进行催眠,但她坚决不同意。你也知道,在病人不允许的情况下,对她进行任何这类型的诱导催眠都是违法的。」
锺辰轩沉思着。「既然她什么都不肯对你说,那么她为什么要来找你?」
「她的情况并不太乐观。」文桓说,「她已经有相当程度的性格分裂的现象了,人有多面性是正常的,但如果一个人刻意地想把自己变成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久而久之,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你跟我都很清楚。
「郑琪儿其实是个相当阴郁多疑也很有心计的女人,但她的外表却是活泼明朗─外表装得活泼也很正常,但做到她这么从不流露本性的却不简单。她毕竟不是个演员,是么?」
锺辰轩点了点头,「她来找你,就是因为她确实觉得自己情况严重。而她又不肯跟你说实话,你也不能给予她自己帮助,所以,她会需要别的宣泄口。」
文桓笑了。「杀人,还是自杀?」
锺辰轩回答:「我至今还不敢确定这一点。」
文桓说:「她告诉我,以前,她家的花园里一直种着水仙,各种各样的水仙。我想,你应该明白那其中的含义。」
程启思抱着那束铃兰回了家,把花插在瓶子里。
过了一会,锺辰轩也回来了,一眼看到那被放在很显眼位置的铃兰,怔了一怔。
「你买束铃兰回来干什么?」
程启思正在郁闷地看着衣服上那块被花汁弄脏了的污渍。「我去花店问点事,被老板硬卖了一把给我。」
锺辰轩瞟了一眼他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脏在衣袋的部分了?」
程启思把那把紫茉莉扔在桌上。「还不就是它。」
他在沙发里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今天有不少很重要的发现。你呢,你有什么线索了么?」
锺辰轩说:「有,不过,你先说你的。」
程启思耸了耸肩,「好吧,我刚才问了老板,他跟我说这花很普遍,很少有人刻意去种,也很难买到种子。不过,这花很容易种活,尤其在什么垃圾场啊之类的地方会长得很好,开得很艳。」
「估计这也是琪儿种这花的原因吧。」
锺辰轩说,「有尸体提供养分,自然会长得好,开得艳。生长速度又快,完全符合她的需要。不过,既然你说种子难买,那琪儿是在哪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