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章满脸通红,高声地说:“怎么会!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我根本不知道她把杯子扔了,更不是我干的!”
程启思问:“她吃的是哪一种安眠药?”
阮南章走到了保险箱旁边。程启思冷眼看着,保险箱是锁上的。阮南章把药递了过来,程启思拿了过来,喃喃地说:“水溶性的巴比妥。”
“我原本没当回事,随便放在箱子里面的。今天听你朋友说了后,我把药放进了保险箱。”阮南章说,“不太可能有人换掉吧?”
“反正现在杯子也失踪了,旁边就是尼罗河,随手一扔,再也找不到!”高朗冷笑着说,“她没喝,你很失望吧?又想把她推下河去,是吗?接下来,你还会怎么做?带她坐游轮?反正她不会游泳!”
阮南章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候,程启思听到钟辰轩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没有证据之前,不能这么说。容琳刚才失足摔下来,未必是有人推她的,也可能是意外。”
程启思问:“她人呢?”
“在我房间睡下了。”钟辰轩说,“今天晚上就让她在我那睡吧,她说不想回这里了。我帮她把伤口处理了,没什么事,一点擦伤和轻微的扭伤。”
高朗追问:“她有没有说什么?她有没有看到推她下去的人?”
“她的话,你们多少得打个折扣。”钟辰轩说,“药有怪味,或者是看到阿努比斯的脸,可能都只是她想象出来的。”
他作了个手势,示意高朗先不要打断。“心理学上有种说法,你如果一心想要做某件事,比如,自杀,可能就会出现一些‘顺势而为’的事。比如,一个人在骑马的时候意外身亡,他原本亲人过世,了无生趣,之前曾经说过可能会骑马摔死的话。人会暗示自己——在潜意识里面暗示。这种例子很多,并不罕见。在有着古老的宗教和神明的埃及,想象死神就在身边,对这种病人而言,合情合理。”
阮南章忙说:“你觉得,小琳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她之前已经明确地表现出被迫害的妄想了。”钟辰轩说,“疑神疑鬼,怀疑身边的人要害她,把一些本来平常的小事凭想象而渲染成有人害她,容琳的情况,不可谓不严重了。下一次,她说不定会说看到了青色面孔的奥西里斯呢。她以前有这么严重吗?”
“……没有。”阮南章低声地说,“自从来到埃及后,她就越来越奇怪,简直像是有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不管我怎么反对,她坚持要去阿拜多斯。我真不想让她去,那里……是个不祥的死城啊……她哥哥,就死在那里,连头都没找到……”
阮南章这么形容容琳,奇怪的是,这一回,居然连高朗都没有开口反驳。
甚至连程启思都觉得,有股奇怪的气氛,仿佛青黑色的瘴气,在本来精致华美的套房里面流动。
他都怀疑,一回头,就能看到青色脸庞的奥西里斯,或者人身狗头的阿努比斯,站在他们的身后。
“行了,闹了一晚上了,大家都休息吧。”程启思说,“阮先生,容琳在辰轩那里,你尽管放心。”
阮南章多少还有些犹豫,但也不太好反对,一再地道谢。
高朗在旁边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去了。
出了房门,钟辰轩打了个呵欠,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刚要走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的房间容琳睡了,那我住哪里?我睡你房间去,你另外再要个房间吧!”
程启思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是我睡我房间,你另外再要个房间?”
“因为我现在想睡觉!时差还没倒过来,我倦得很!”钟辰轩伸出手,“房卡!”
程启思只得掏出房卡,一脸郁闷地放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