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对方不是想要调虎离山,他今天就放开了速度开始追赶。
房间里的奥兰多再次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我说不是调虎离山你就这么放心了吗!”
但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怕。
用卷轴加在窗户和门上的那些一触即发的魔法屏障,不论是屋内还是屋外,只要有人接触到他就能知道。
当然,格雷的房间也没有被放过……
这一次奥兰多甚至懒于伪装,他躺在床上,直视天花板,在心里数着时间。
哈尔掀开毛毯,手中的匕首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因为他看到奥兰多在那里冲着自己笑,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马上就要死掉。
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哈尔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他往下看,瞪大了眼,他看到从脚边伸展出许多银色的细线,它们飞舞着缠绕住他的双腿,把他牢牢地困在了这里。
紧接着,哈尔更惊讶地看到奥兰多坐了起来。
少年的手臂撑在弯起的膝盖上,托住下巴,无辜的望着自己的表情是那样无害。
然后他感觉到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下肢,身体的某部分被剥离的这种感觉不断上移,最后漫过胸口,漫过脖子,漫过脑袋……
最后的最后,他也化成了黑灰。
“还是蠢货。”
奥兰多对他的评价没有比昨天的莱特更好,他嫌恶地将房间清理干净,发现格雷还没有回来。站在房间中央,他歪着头想了想,湖水般的绿色眼睛越来越亮,嘴角勾起,像只小狐狸。
当格雷解决完西比尔——刺客从不对手下的猎物留情,当然,他想,或许奥兰多是唯一的例外——回到奥兰多的房间时,所看到的就是少年赤着双脚、浑身衣服都被扯乱——几乎遮不住那身白皙到晶莹的皮肤——眼中含泪,鼻头微红,茫然无措地扁着嘴巴的、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怎么了?”
前刺杀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急切,他一边问一边扫视屋内,发现被打翻的躺椅和摆设让房间显得非常凌乱。
奥兰多只是吸着鼻子。
“别这样,男人可不能流泪。”
虽然说着冷硬的话,格雷却安慰地将少年圈在怀中,没有看到奥兰多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又翻了个白眼,却注意到少年身上的伤痕。
那些伤痕就像此时的房间一样凌乱,格雷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睛里闪过一道利芒。他看出那是被利器割破的伤口,还没有止血。
“阴影之神在上!”
他忍不住念了一句,赶紧将奥兰多扯坐下来,熟门熟路地拿出药品,替少年涂药。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不能告诉我吗?”
替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涂着药,格雷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轻了,语调带着刺客几乎没有的柔和。
他轻触着那些伤口,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被同样的利器割伤了。
“有,有人……”奥兰多终于开了口,他抬起脸,泪水被努力地憋在眼眶里,可是滚动的泪珠让那双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动人的薄雾。
让格雷差点又像早上那样,推开他落荒而逃。
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冲动,眼神变得阴沉:“这帮该死的混蛋居然也学会了狡诈,今天晚上才是真的想要引开我!”转向奥兰多之后,格雷的语气立刻变柔:“不过没关系,我至少已经干掉了其中的一个。”
奥兰多惊恐地眨了眨沾着泪花的睫毛:“干掉?”
“对,害怕了?”
“……才没有。”
“好吧,那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