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淮呆住。“凭据?什么凭据?”
吴震道:“我问他,昨天夜里丑时,他在哪里。他说他与成伯成仁二人在弈棋,我便去找成伯成仁求证。”
裴明淮奇道:“他此时还有心情下棋?……”
吴震道:“你也有这样的疑问,更不要说我了。他确是跟成仁在下棋,输了数子,成伯在旁观战。但中途他曾出去过一次,大约有半柱香的时分。”
裴明淮皱眉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出去?”
吴震冷冷道:“据卢令说,他下棋下得脑中发昏,才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裴明淮呐呐道:“这也是常情。”
吴震道:“我只是觉得他在那时候出去有些可疑,并没认定他是凶手。你若想替他脱罪,最好也加把力。”
裴明淮苦笑道:“我在这屋顶上淋了半日雨,难道还不够卖力?”
吴震道:“是,裴三公子,辛苦你了,我可没请你来!徒劳无功,这清虚死了,留具尸体有什么用,我也不能从死人嘴里问话啊。”
裴明淮叹道:“我是想看看清虚约的是什么人。一时好奇,却断送了清虚的性命。现在线索又几乎全断了……”
吴震反倒安慰他道:“清虚不是给我们留下了线索么?”
裴明淮苦笑道:“那朵珠花?无字天书也不为过吧。”
吴震却道:“那总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我相信,清虚在临死前定然是极其清醒的,他也不会打个很难的哑谜让你猜。这个谜底一定十分简单,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想到而已。”
裴明淮对他这种说法却很是赞同。“对,我也认为一定特别简单,但是因为太简单了我们反而想不出来。”
他又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把卢令抓了起来,关在哪里了?”
吴震道:“我只是让他留在自己房间里,派了两个人看守,不得随意外出罢了。”
裴明淮松了口气,笑道:“你果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这时,吴震手下一名捕快来报道:“吴大人,我们找到飘香斋的伙计了。”他还想说下去,吴震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便道:“那伙计人呢?没带来?”
那捕快苦笑道:“带来是带来了,却是横着抬进来的。”
裴明淮一惊道:“他死了?”继而又叹道,“我早该想到的。连清虚都逃不过毒手,又何况是区区一个小伙计?我上次来时,便觉着那伙计神情不正,果然……”
吴震却在一旁,绕着那清虚的尸身走来走去。“这清虚面色紫黑,七窍流血,跟之前那水上飞的尸体无甚两样。他们中的应该是同一种毒药。”
裴明淮道:“就是齐林说的,水上飞的独门毒药?”
吴震沉吟半日,方道:“这事情,也着实怪异。郭飞——哦,便是水上飞的真名——落网多年,他自己是绝不会再有这毒药的。当年他跟一个女子一起,很做了些案子,专跟官府过不去。后来他被抓了,这女子却侥幸逃脱,从此再未现身。此毒配制繁复,别人又哪里去找,难不成是那个女子?可是,对那个女盗,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了,她从来都是蒙面作案,只知她一手缺了一根手指,郭飞对此也是守口如瓶。还有一件事,更是古怪。朱习被杀,是因为中了柴大魁的暗器……”
裴明淮道:“柴大魁?说是他那暗器以机簧发射,上面喂有剧毒,十分霸道。”
吴震道:“你对江湖上的事,倒也知道得多。不错,那柴大魁是在我手里落网的。”
裴明淮道:“原来是你?柴大魁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上诸多猜测,原来却是你干的?”
吴震面无表情地道:“你当我那大牢关的就全是些鸡鸣偷盗之徒了?”
裴明淮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对你吴大神捕的敬仰又多了几分。你怎么抓了这么多大盗?水上飞,柴大魁,还有什么采花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