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淮替他倒了碗茶,笑道:“有路不走,却要翻墙。”
吴震苦笑道:“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裴明淮道:“那你来找我,也不说话?”
吴震道:“我那些手下已经查过了今日来的客人,都离金萱出事的地方甚远,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现在么,我就是来听你说的。”
裴明淮便把在飘香斋打听到的跟方才金百万的对话说了一遍。吴震听得很是用心,最后道:“问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金百万会如何处置他的百万家产。”
裴明淮笑道:“你觉得金百万会老实回答我?恐怕他也没真正想过吧?”
吴震道:“照我看来,他得赶紧再娶几房妻妾,否则他这百万家产,就无人继承了。金百万看来也并没有让卢令或者毕夫人得他家产的意思,我看,这二人,也没什么由头要杀金萱。金百万无意再娶,看来,血亲还是血亲,只有女儿最亲啊!别的人,他一个都不信!”
裴明淮想了一想,吴震这话,居然还颇有道理。“不过,毕夫人买了天罗是实,不如我去跟这毕夫人聊上一聊,探探她的口风。”
吴震朝窗外望了一望。“夜深人静,正是喝酒谈心的好时候。只是小心,莫要被她发觉些什么,打草惊蛇便糟了。”
裴明淮道:“打草惊蛇又何妨?蛇惊起来,我们才能捉到。蛇在草里,我们如何能够发现?”
吴震笑笑,又道:“金百万那藏宝密室,我倒也很想见识见识。”
裴明淮道:“只可惜你不是金萱,金百万定然不会带你去见识。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吴震道:“我进来找你的时候,看到金百万朝西面那座楼走了去。”
裴明淮道:“一个人?”
吴震道:“一个人。服侍他的那个红菱丫头也不在。”
裴明淮沉吟道:“我第一次来此,便觉得那四座楼修得极是奇怪,难道金百万的藏宝之处,便在那西楼之中?”
吴震道:“才死了女儿,还有心情去看他的宝贝?”
裴明淮笑道:“恐怕在他心中,也只有这些宝贝才能与他女儿比上一比了。”
吴震又道:“我遣人去找那金四问话,却一直找不到他,说他不曾回来。”
裴明淮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不祥之感,道:“会不会出事了?”
吴震道:“极有可能,天一亮我便派人寻找。你要去找那毕夫人便去,我借你这地方睡上几个时辰,两天未曾合眼了。”
裴明淮笑道:“可别睡得太沉,说不定凶手会来给你一刀呢。”
毕夫人住的是一处水榭,极尽清幽。裴明淮走到水榭之外,远远便见到她倚在栏杆上,痴痴地望着脚下的流水。一旁石桌上,有一壶酒,两个酒杯,还有几色小菜。她一袭素衣,黑发随意地在头上挽了个髻,有几缕散了下来,风情不可方物。一双绣鞋,竟被她蹬掉随意落在一旁,从裙底露出了雪白的脚尖。
她微一转头,见裴明淮正站在不远处,便一笑道:“裴公子,请过来。”
裴明淮依言走近,毕夫人笑道:“公子请坐。”
裴明淮的目光落在那两个酒杯上。“夫人可是在等人?如此的话,在下便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