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万却脸有豫色,迟疑不答。那道士笑道:“施主是不是给不起贫道的香资?”
这激将法一使,金百万当着这一席人,自然也不好再推辞了,大笑道:“道长说几何,便是几何,金某决不相争。”
道士道:“金珠一斛?”
金百万大约也料不到这道士口出大言,只得道:“便依道长!”
道士又一扬拂尘,道:“既然如此,明日清晨,各位便可一观。”
众人脸上都颇有疑虑之色,道士又道:“若是不能,我倒输金施主一斛金珠,此间众位,可都作个见证。”
这道士说完此话,便挥挥手,令船夫把船摇走了。见他夸下如此海口,就连吴震都觉着有趣了。金百万转头对卢令道:“这道士古里古怪的,真要他去?可别惹出些事来,扰了萱儿的生日。我看还是……”
卢令笑道:“姑父多虑了,有我在,能生什么事。只要能博萱妹一笑,让这道士一试又有何妨。”说罢对裴明淮和吴震道,“两位可有兴一观?”
裴明淮心里确实好奇,便笑道:“此等仙术,自然有兴。”
吴震却叹了口气。“我是来抓贼的,又不是来看变戏法的。”
金百万一惊道:“原来吴大人是有事在身的?金某耽搁了阁下,真是过意不去。”
吴震摇了摇手,目注裴明淮道:“我原本便是来找你的。”
裴明淮一楞道:“找我?为什么?”
吴震嘿嘿冷笑,道:“我们还是另寻个去处,慢慢说话的好。”
裴明淮笑道:“你莫不是要带我去衙门问话?”
吴震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当下也不再客气,朝其余几人一拱手道,“在下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昙秀却笑道:“难得见面,我想找公子讨样物事。”
裴明淮道:“大师言重了,不知在下能帮大师什么忙?”
昙秀道:“我想要传经诵法,顺道探访几位同门,一路经行数州,还得向公子讨份文牒。”
裴明淮笑道:“这可真是折煞我了,大师要文牒,找谁不行,谁还不得恭恭敬敬给送上门?”
昙秀道:“今日既然相见,也就不去找旁人了。”
裴明淮道:“是了,晚间便着人送来。”
昙秀又笑道:“前日得了几卷新译的经书,颇为神妙,诵之满室生香。公子可有兴致一观?”
裴明淮沉吟未答,卢令在旁边忍不住道:“你还真是不识好歹,昙秀大师那真是请都请不来的。人家诚心邀你,你还推三阻四的。大师,我下次要看,你可别把我拒之门外。”
昙秀道:“施主言重了。”
金百万道:“大师明日可愿移步一叙?”
昙秀摇头道:“此处清雅,那也罢了。贵府明日热闹,又不须我设坛讲经。”
卢令笑道:“姑父,那等热闹得不堪,你就别为难昙秀大师了,他今日跟我们坐这一处,回去恐怕得沐浴焚香数日了。”
金百万笑道:“不错,不错,是我多话了,大师勿怪。”
昙秀道:“金施主哪里的话。”又望了一眼裴明淮,裴明淮一揖笑道:“不敢当,既然大师如此说,晚间我必来。”
昙秀回礼,道:“自当扫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