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禹喃喃道:“此处怎会失火?”
裴明淮笑道:“难道大热天的,有人在此处生火取暖?”
英扬道:“明淮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裴明淮道:“那便是有人在此处烧纸钱了?”
英扬点头道:“这两日正是七月半,若有人想替青囊烧些纸钱,倒是不无可能。”
杜如禹叹道:“可怜了青囊,死后连尸身都……”
裴明淮淡淡道:“确实可怜,还是趁早将青囊姑娘下葬的好,也不必再等了。否则,唉,恕在下说句无礼的话,她恐连骨灰也不得剩了。”
英扬和杜如禹都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作声不得。裴明淮道:“今日外面关门阖户,我连个吃饭的地儿也找不到。”
英扬忙道:“你怎地不早说?我这就叫方家厨房去安排。”
裴明淮道:“难道此处都是这般,赛灯会之前连生意都不做了?”
英扬和杜如禹对望了一眼。杜如禹道:“正是如此,因这些年来赛灯会总要发生……那人皮灯笼之事,众人都说是厉鬼作祟,十分害怕,七月半之前,都是尽量不出门的,尤其是在夜间。”
裴明淮道:“但我昨儿去逛的时候,仍是好生热闹。”
英扬笑道:“那是正逢上最后一次集市呢。赶过这次集,众人都再不敢上街的了。”
裴明淮“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英扬道:“还是到正堂去吧,这里自会有人收拾。”
裴明淮随着他和杜如禹出了院门,似不经意地道:“我看这方老爷身子不好,这偌大一家子,是谁在管家?”
英扬楞了一下,道:“这个……这个,方家也有不少下人,也有管家……”
裴明淮笑道:“若是没个得力的人,下人再多也不济事。”
英扬干笑道:“这个,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也不太清楚。”
裴明淮并没再追问,一行人回到了正堂中。不出片刻,便有热菜点心送了上来,闻之喷香扑鼻。裴明淮笑道:“我可真是饿了,就不客气了。”
英扬笑道:“你还跟我客气?”
裴明淮一笑,便自吃了起来。英扬隔了半日,忍不住问道:“明淮,你方才说……你今日去了升天坪,黄泉渡?可有看到什么……奇怪之事?”
裴明淮道:“没有,我倒想见见呢,只可惜白日里也见不着鬼。”
杜如禹道:“裴公子胆子实在是大。”
裴明淮道:“可我什么都不曾看到,除了英扬所说的那幅壁画之外。”
杜如禹面色微变,道:“那幅罗刹壁画?”
裴明淮道:“画得极好,想来当年必是彩绘辉煌,香烟不断。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将壁画画在山壁之上,若是画在庙宇之中,岂不是好?供奉起来,也比在荒山里面来得好哪。”
杜如禹道:“裴公子有所不知,当年那庙便是修在升天坪,依山而建,只是现在全然看不出痕迹了。”
裴明淮楞了一楞,喃喃道:“当日那位刺史大人也确是胆大,竟然在那地方大开杀戒,动上了剥皮酷刑。更有甚者,把庙宇都一把火烧了,如今这升天坪,说是寸草不生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