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了答案。
杨捷一直是暗恋白玳的,冯征也是。左双双说白玳是他们学院的校花,这是真话,这两个男孩子都喜欢她。所以,白玳要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骗去附近的什么地方,他们肯定是会言听计从的。
白玳需要两个空着的房间,用来放置所产出来的卵。这里的每一道门,都是密码加通行卡加指纹锁的三重保险,除了她们自己所住的几个房间,她没办法进到别的地方,她必须要一个安全的空间。
左双双必须尽快失踪,因为她缠着白玳要跟她住在同一个房间。对于白玳而言,这是极不方便的事。不过,幸运的是,左双双变异得很快。
牟清琳的死,是个意外。牟清琳确实是这个小组的管理者,她可能是因为发现了白玳藏起来的卵的秘密,才被杀的。
肖默浑身上下,忽然起了一阵神经质的颤抖。
就是这一点有问题。
牟清琳即便是死,也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她的肚腹被从大力撕开,就跟那些因为“血鬼”而死的产妇一模一样。但是,作为管理者的牟清琳,是不应该死成这样的。
肖默的眼光,落到了舒铮身上。
舒铮的反应很快,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牟清琳的死,我真的是一无所知。”
“可是只有你才了解灵魂实验……”肖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舒铮很快地截断了。“不,了解的还有一个人。”
“我不相信。”肖默喃喃地说,他的眼光,茫然而无意识地,落在衣柜里面那些不安份地蠕动着的卵上。有一只蜜蜂,眼看着就要从卵里钻出来了,它的身上那些粘稠的粘液,散发着让人恶心的臭味。
哦,海棠。
在云中医院这个无底洞中,方圆数十里之间,唯一存在的一种花。因为无数的尸体的滋养,连冬天都会盛开得娇艳灿烂。蜜蜂想要采蜜,只能找开了的花。
所以,那只蜜蜂来到了海棠花树下。那只蜜蜂大约体型不如肖默所看到的那一只大,所以,当着他们的面,螫了施小音,也没有人留意到。
蜜蜂总是要采蜜的,没有花,采什么蜜呢?
它们采了蜜,有的回到了医院大楼,有的还留在海棠花树旁边。医院大楼里,那两个衣柜里面,还有着它们更多的同类,正在拼命地长大。
白玳秀丽清纯的外表下,那颗心,是否还属于人类?
别的人都对自己的变化恐惧不已,即便类似舒铮(真正的舒铮)这种,本来就是生物学的专家。没有人能面对自己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异,本来,恐惧就是从人心最黑暗和神秘的那一部分萌发出来的。
但是白玳没有。她如此沉着,如此冷静地把自己的卵放进了柜子里,锁好,等待着它们的成长。她诱开了杨捷和冯征,看着左双双变异而不发一言,她甚至杀掉了发现了端倪的牟清琳。
“牟清琳是你们的人。”肖默说。
舒铮点头。“我当时见到她死,确实十分惊异,还以为是上级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现在我明白了……”
她的尾音拖得很长,渐渐消失。
肖默缓缓地说:“白玳,她早有预谋。她对自己是什么,一清二楚,她了解自己可能有的变化,并作了精心的部署。而且……”
他说不下去了。
而且,白玳一定是有帮手的。这一点,舒铮想到了,他也不可能想不到。
不管白玳是怎样的处心积虑,冷静深沉,云中医院毕竟对于她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如果没有人告诉她这个地方的情况,如果没有人帮助她,她做这一切,都不可能如此地轻而易举。就在这个云中医院之中,有一个她的帮手,在暗处一直协助着她。
舒铮喃喃地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一直是由他负责这个项目的啊……”
肖默突然转过身,就大步地往外走。舒铮一把抓住了他。“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