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扑到了肖默怀里。肖默只觉得她身上一股淡淡的甜香往鼻子里窜，脑子都被熏晕了。
“我好害怕……你们都去哪里了？”白玳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面对她，肖默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谈却一直在瞟白玳的手。因为刚才肖默说过，在白玳的手背上，看到过蛇鳞状的红色斑痕，但是这时候，白玳的双手紧紧抓着肖默，手背都露在外面，却是光滑白皙，根本没有任何斑痕。
许谈朝舒铮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出什么来”。
“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肖默问。他想推开白玳，但也觉得好像不是太好。白玳更委屈了，说，“你们说了在旁边的，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我一醒了，就一个人都没看见。四周都静悄悄的……”
肖默尴尬地把她稍微推开了一点，舒铮的表情，已经很不好看了。“我，我们只是……只不过是……出去找左双双了……”
“你们找到了吗？找到她了吗？”白玳立刻激动了起来，抓着肖默的手使劲摇。肖默犹豫了一下，舒铮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也只得撒谎说，“没有，我们还没有找到。”
舒铮换上了一副笑脸，哄着她说：“这次我们不会走了。我就跟你一个房间，啊？好不好？不走开了。”
白玳应该是吓得很厉害，听舒铮这么一说，如释重负，点了点头。舒铮拉着她，回了房间。
不过，舒铮并没有关门。而且，她也没有跟白玳睡在一张床上，而是坐在旁边看书。
“她胆子真大。”肖默望了望，说，“居然敢跟她同处一室。”
许谈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眼镜。“我给你讲个故事，肖默，你听不听？”
肖默瞟了他一眼。“什么故事？”
“从前啊，有个书生，半夜去一个荒山野岭投宿。开门的是个美丽的姑娘，又是温柔又是可爱。”许谈继续慢条斯理地讲，“结果，他第二次再去投宿，本来清纯可人的姑娘变得十分妖艳，本来身上的幽香，也变成了恶臭。你猜怎么着？原来这个姑娘……”
“停停停！”肖默赶紧叫停，“这不是《聊斋志异》吗？这不是花姑子吗？”
花姑子本来是香獐变的，自然是浑身异香。但后来书生遇到的花姑子，却是蛇妖变的。许谈拿这个故事，来讽刺肖默，肖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小心白玳变成巨蟒哦，肖默。”许谈似笑非笑地说，“肖默，你知道吗，这种只有亚马逊雨林里面才会有的巨蟒，可以直接吞掉一头羊。而且它通体鲜红，就跟被血染红了的一样……”
“别说了！”肖默叫了起来，“你这是在讲恐怖片吗？！”
许谈的衣袋里，忽然发出了急促的蜂鸣音。肖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有电话？不是说这里电话不通的吗？”
许谈没有理会他。他走到门口，低叫了一声：“舒铮。”
舒铮从那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刚才，她……她跟我说，我们放左双双尸体的那个实验室，有问题。”许谈低声说，“我要下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你一个人行吗？”肖默问。许谈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面对一具尸体，总比面对一条巨蟒强吧。”
肖默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就不把她关起来？这样让白玳到处乱跑，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会伤到我们啊！以前，你们不也是把白雪，梅蒂她们困住，静观其变吗？这一次，面对白玳，你们怎么就不愿意啊？”
许谈叹了口气，看了舒铮一眼，自顾自地走了。舒铮看着肖默，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这时候，又不怜香惜玉了！”
肖默大声说：“我只是担心你也被她给吃了！”
舒铮明显地怔了一下。肖默也发现，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急了，也呆在了那里。两个人一时间都没了话，直到许谈铁青着脸跑了回来。
“左双双的尸体消失了！”
肖默呆了一下，本能地扔出了一个最不靠谱的回答：“别是又被吃了吧？”
“胡说八道！”许谈怒气冲冲地说，“从我们发现左双双的尸体之后，我们一直跟白玳在一起。她有什么时间去吃人？！把你吃了还差不多！”
舒铮说：“那头熊呢？你们忘了？他还在这医院里面到处乱窜呢！”
“啊！——”白玳的尖叫声，从对面的病房尖锐地响了起来。肖默头皮一麻，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白玳正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她吓得瑟瑟发抖，一只手指着墙壁。
“那画！画！……”
肖默回头一看，墙上挂着的那幅《勒达与天鹅》，这时候却掉到地上了，框子的一角都给摔裂了。墙面上那个通风口的圆洞，也露了出来。
“画！画的后面……那画……”白玳还在尖叫，“后面……”
舒铮走了过去，用手电照着那个黑洞。“没事呀，白玳，这只是通风孔，跟隔壁的房间相通的。你看，这么窄，钻不过来一个人的。”
肖默拍着白玳的肩，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一直都在旁边呢。你别叫了，你说呀，白玳，发生什么事了？”
白玳的两眼，直楞楞地盯着墙上那个黑洞。“刚才……我看到双双了……”
肖默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什么？左双双？！你没看错吧？”
“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看错？……”白玳颤抖地说，“她的脸，就出现在那个黑洞里。就一张脸……好奇怪的样子……我说不出来……”
“奇怪？”舒铮追问，“怎么个奇怪法？”
白玳竭力地想着，她的眉头紧紧地打成了结。肖默不由得惊叹，就算是这个时候，白玳仍然那么美丽，惊惶万分的样子都美丽得出奇。“我真的说不清楚。就像是……对了，就像是她只有这一张脸一样……她的脖子，我说不出来……就好像没有脖子连着一样……我真的说不出来……就是奇怪，很恐怖，很恐怖……”
肖默三个人，面面相觑。肖默望着白玳，她看起来，恐惧是真真实实的，如果她是在演戏，那么她大概可以去得奥斯卡金像奖了。
舒铮大约也跟他一样的想法。她的两眼，紧紧地盯在白玳的脸上，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白玳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古怪的表情，尖叫了起来：“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啊！你们不相信我？为什么？”
“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许谈这时候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你们也不要一味地认定，左双双死了。”
“可是我们明明有看到她的尸体！……”肖默脱口而出。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白玳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你们说……双双死了？你们不是说……没有找到她吗？你们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