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天一样,这病房是虚掩着门的。肖默站在里面,看着四周。这病房跟那天,并没有什么两样的。雪白的床单,整整齐齐,靠着墙的一个深色木头的一人高的衣柜,还有一张桌子,一个床头柜。
康悦然的声音里,也带着疑惑和不解。“舒铮就是从这里消失的。”
肖默问:“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康悦然说:“你想问我,是谁要我到这里来的?”
“对。”肖默说,“是谁要你在那个时候,到这里来的。”
康悦然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叹息。“其实,我也想知道。”她从身上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肖默,“是有人把这个放在我衣服里的。”
肖默接过了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
于今晚12点准时到205室。有要事。
“你不应该随便去的。”肖默说。“你明知道这里危机重重。”
康悦然垂下了睫毛。“对不起。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肖默再次把视线投向了那张纸条。纸张就是医院的便签纸,写的人大约是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也看不出字迹。
他看了片刻,把那张纸条放到了桌子上。
“康小姐,恕我直言,你也是受过训练的人,怎么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个放在你的身上,却不自知?”
康悦然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确实没有察觉到。”
“昨天——有什么人跟你近距离接触过吗?”肖默问。“你自己应该也有仔细地回忆过吧?”
康悦然略微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除了你和舒铮以外,就只有焦春了啊。可是,焦春她死了……”
肖默毫无笑意地动了动嘴角。“就算是死人,也不能排除她曾经把纸条放在你身上啊。”
“这倒是。”康悦然表情更惭愧了,“实在对不起,我执行的任务不算多,在很多地方都没有经验。”
肖默看着她,眼神却是柔和的。“这不是你的错。”
他在病房里面,来回地转着圈圈。“你也来看一看,你觉得,这个病房跟那一天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康悦然说:“看起来没有。不过……”
她走到了病床前面。“有一件事,我那天就觉得有一点奇怪了。”她指着床上折好的被子,“舒铮当时满手是血,按理说床上也应该沾上血迹。可是,……你看这被子,一点血都没有啊。”
肖默注视着那张铁架床。他慢慢地笑了。“不,康小姐,不是没有血,是有人把被子换过了。但是……百密一疏,证据还是会留下的。”
他蹲下身,指着床脚上几点暗色的痕迹。“你看,这就是当时舒铮手上的血,溅在那里所留下的印记。”
康悦然仔细看了片刻,又用手指碰了碰。“没错,你说得对,是血,而且是最近才留下的。”
她脸上迷茫的神色更浓。“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肖默低声地叹息了一声。“当然有意义。”
我们不需要看过程。只需要看结果。过程再离奇,再不可置信,再不可解,总是要为某种目的而产生的。
他又问:“你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康悦然说:“具体是怎么让我来这里的,那些细节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通过焦春的。她是这里的妇产科主任,我进来,也是直接到她这里来办手续的。”她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正因为我也是生殖系统的专家,所以,我来客串一下护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肖默问:“焦春为什么要帮你?”
康悦然摇头。“这就远远不在我了解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