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悦然笑了,这一笑,跟她平时的明艳妩媚不同,却有些悲哀在里面。“我当然是来协助你的人哪。”
康悦然也找来了一把铲子,帮着肖默把那些挖出来的坑给填平。肖默也找了一下,他可以确定,施泽莉的尸体,不在其中。她藏在旅行袋里面的那个死掉的婴儿,倒是还在原来的海棠树下。
施泽莉的尸体,就这样平空消失了。
为什么不跟别的尸体一样,直接挖个坑埋了?反正这花园根本就是一个坟场,多她一具,少她一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可怜的女人。”康悦然说,“为了一笔钱,就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肖默沉默地看着那些飘落下来的海棠。一朵又一朵,深红的残败的颜色,铺在地上。很红,不像血色,倒有点像炸过了的鞭炮,那种很老式的鞭炮,炸完了之后,红纸都会炸得一地碎屑。
肖默突然记起了舒铮手上的血。
那满满的、淋漓的血,如此浑浊,厚重,简直像是从血浆里浸过一样。
他只觉得莫名的恶心。
“你怎么了?”康悦然问。“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肖默说:“你说,你是来协助我的。”他不等康悦然回答,又说,“那你就拿出你的诚意,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敌还是友。”
康悦然脸色发白地说:“你要我做什么?”
肖默指着树下一具小小的婴儿尸体。他没有把这个重新埋进去。“你帮我好好地检查一下,这个婴儿,究竟跟普通的婴儿有什么不同。还有,这婴儿,究竟死因是什么。”
康悦然说:“你怎么确定我能?”
肖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手指略微有点脱皮发皱,这是长年都浸泡在酒精和各种药物里才会出现的。”
康悦然笑了。“你很敏锐。”
“说句实话,来到云中医院的人,哪个不是很有本事的呢。”肖默叹了一口气,“你当然也是。只不过,我在看到你的手,我才能确定,你究竟是属于哪一个研究领域的。说不定,你是个军械专家都可能。”
康悦然摇了摇头。“我是生殖和遗传方面的专家。”
肖默哦了一声,说:“那当然了,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那正好了,就麻烦你帮我好好地检查一下吧。”
康悦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双手捧起了那具小小的婴儿尸体,往医院大楼走了过去。
能用的病房,还是有的。
康悦然打开了无影灯,把婴儿尸体放在了手术床上。
那孩子很可怖。
但康悦然的脸上,并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她从柜子里找了一双手术用的橡胶手套,就开始“工作”了。
肖默在旁边站着,一步也没有移开。
康悦然把那小小的尸体,从胸腹当中划开了。“不是正规的验尸,我就不那么严谨了。我们只是想知道这尸体是不是正常,怎么死的,对不对?”
肖默说:“是。”
十分钟后,康悦然放下了手术刀。她望着肖默,声音里不乏惊奇。“这孩子,是个完全正常的女婴啊。”
就算她说这女婴是妖魔鬼怪,也没有比这更让肖默吃惊的了。康悦然指着那婴尸,说:“你不相信,就自己看。这小女婴,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发育得还挺不错的,没有什么遗传病。”
“……那她是怎么死的?”
康悦然说:“很正常的死法。——在引产之前,都会给胎儿打上一针。你知道,如果孩子生下来再杀死,那肯定是违法的。但是如果在引产前打针致死,就算是正常的手术。这孩子的样子——我可以确定,她是被那种引产针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