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慢慢地说:“舒铮,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这个问题,让舒铮脸上一阵发白。肖默低声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我也不会继续追问。可是,舒铮,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仅仅是好奇吗?”
舒铮的脸色已经复原了。她微微扬起了唇角,对着他甜甜地笑。
“那你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呢,肖默?”
肖默忽然地皱了一下眉。舒铮看他侧着头在听着什么,问:“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女人在笑。”
舒铮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我去看看。”肖默说,“你在这里等着。”
自然,舒铮可不愿一个人“在那里等”。肖默只得带着她,轻手轻脚地往外走。舒铮见他并不是在往妇产科的方向走,有些诧异地问:“我们这是去哪?”
肖默没有对她解释,自己的耳力和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确实隐约地听到微弱的女人笑声,但让他奇怪的事,这声音并非是如之前一般,从妇产科的方向传过来。
那声音是从窗外传过来的。
跟大多数老式医院一样,病房的后面,是一个荒废的花园。花坛里面的花草,长得稀稀拉拉,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没人料理的样子。又是凌晨的时候,到处都是一团黑,舒铮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死死拽着肖默的手臂不放。
“哎哟!”舒铮尖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肖默低声问:“怎么了?”
舒铮举起自己的右手。她的手指上,有一个血点。“我刚才想抓个什么东西,结果……好像是被花给刺着了。”
肖默一看,旁边有一大丛花。可是,这是海棠花,海棠花哪来的刺?他也不是太在意,只是说:“小心点,抓着我就好。”
他话还没话音,舒铮又重重地绊了一下,差点跌倒。肖默连忙一把把她抓住,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话没说完。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绊着舒铮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
肖默是能在黑暗里视物的。他慢慢地低下了头去。
在他们的面前,一株开得极盛的海棠下面,躺着一具女尸。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身材苗条,肤色微黑,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连衣裙。她的眼睛大睁,嘴唇青紫,一缕谜一样的微笑,像个奇怪的噩梦一般,凝结在她的脸上。
肖默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施泽莉。”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施泽莉。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几瓣残了的深红色海棠的花瓣,落在她的面颊上,更衬得她的脸色惨白可怖。
舒铮站在一旁,她的表情十分古怪,并不是惊恐,也不是困惑。肖默只听她喃喃地说:“死了?……”
肖默看施泽莉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她青紫的嘴唇,让肖默怀疑,她是不是中毒而死的。可是,即便是中毒,最多也就是脸部因为毒物作用而痛苦扭曲,可她那缕谜一样的微笑,代表着什么含义?
一个深蓝色的小旅行包,掉在泥土上。这旅行包的拉链,却是被拉开的。肖默机械地弯下腰,在里面翻了几下。
里面有一两件衣服,一套洗漱用品。
但是包还是显得很空。肖默记得非常清楚,不管是施泽莉入院还是出院,她这个深蓝色的小旅行包,都是塞得满满的。
他拎起了施泽莉的旅行包,掂了掂。他更确定了,这个包里面,比起他先后看到的两次,都少了些东西。
至于少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