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县里正将几块制成桃心模样的蛋糕递出去的严君,鼻子忽的有些发痒。他赶紧在喷嚏打出来前将脑袋转过来,心里却奇怪得很:这天也没变,自己也未着凉,怎么会打起喷嚏来呢?
于是等他回了家,便特地去厨房寻姜打算煮碗姜汤喝,正在那的田易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不舒服?”
“没有。”
“那要姜汤干什么?”
“以防万一,我打了喷嚏。”
“那是得喝,我叫田七煮。阿君,要不要……你明日先别去了?”
严君立刻摇头道:“那不行,现今生意慢慢好了,事先备好的差不多能卖光,我还琢磨着该弄个锅和炉子,就跟我边上卖馄饨那摊子一样,现做现卖。再说要是什么都不讲就不开张,我怕会影响生意。”
“那……”田易仍不放心,“后日如何,你看你接连忙活了这许多天,可别真把身子累坏了,你不都有些不舒服么。”
“……我没有不舒服。”
不管他怎样分辩,田易都坚持他应当好生休息,加上严君思考一番,觉得不管是总结经验还是开拓创新,都需要一定的空余时间。正好他那番茄也该栽种出来了,最终他便决定在明天挂个牌子说明后日暂歇。
然而到了第三天,田易就一脸无奈地看着严君明明说了是在家休息,却依旧脚不沾地地忙个没完。
番茄的适宜栽种时间正是现下,约莫从正月里到阳春三月的这段时间。既可以育苗出来再进行定植,也能够直接播种,严君打算选择前者。
把收好的种子拿出,先用干净水浸泡一番,边揉搓着去除杂物,漂去秕粒。接着在温水中浸泡,使种子充分膨胀。这样要浸上约莫两个半到三个半时辰,之后再拿热水烫。这热水不能太热,摸上去绝不能烫人,将种子在其中烫上半刻钟,就拿起放到冷水里降温,最后就可以用来催芽了。
他找田易要了一个瓦盆,盆子的底部和四周都要垫上稻草,这样是保证温度。将种子捞出,用纱布包好放入盆中,再盖上一层打湿的麻布片。然后严君将瓦盆抱到阳畦上。这阳畦他开始以为没有,不料才一提出,田易就表示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时代已有农书记载了阳畦,其实就是苗床。设在向阳之处,四周用土培成框,还要在北面或四周安上风障,利用阳光加温。做法简易,畦框的北墙装土夯实,用锹一点点铲修。畦框做成了还要在北墙外挖一条约莫一尺差一些的沟。还要找来芦苇或是秸杆,与畦面弄成半个直角。随秸秆茬花也能插入数根竹竿,以此抗风。北面更要加披草苫,再覆上披土用锹拍实。
剩下的事,就该等芽出来了,急也急不来,严君便拜托田易帮他进行下一步,“催芽的时候白天温度……,就是太热了要遮阴,现在好象无所谓。如果下雨了,你就把盆子收到屋里。土壤得保持湿润,要是你看上面颜色变浅了,就浇点水,或者覆盖草苫来保湿。至于以后……等出了苗再说。”
田易一一记下,又道:“似乎不难,和其他蔬菜瓜果没什么两样啊。”
“……番茄本来就是蔬菜瓜果啊。”只是这年头被错当成盆栽观赏罢了。
趁着这日有些空隙,严君还要将想到的点子全列出来,并判断其可行性。客户意见簿就算了,虽然也有大人光顾,可更多来买蛋糕的都是小孩,但根据这些时日的反馈,也能更好的做出未来的规划。他想到的另一点,却觉得着实可行,那就是生日蛋糕。
他不太清楚在古代孩子们如何过生日,但现代生日时有生日蛋糕吃,那真是无限的幸福……至少父亲尚在时,他一直这样觉得。
待到春雷渐息,更为忙碌的时节就来到了。春大豆首先得浸种下种,还有好些菜也要在这时栽到地里,更紧要的是牲畜在这时很容易生病,比如牛会生疫气、中热、腹胀等病,马会生喉痹、黑汗等病,需要投入十二分的注意。倒是抱回家的四头猪崽,安然度过了刚断奶时常拉稀的日子,虽是瘦了些,可也有长膘的迹象了。
这日严君又是早起,天还未亮,连自家的鸡都还安安静静地在笼里。他用昨晚备下的原料制好今天的份,只待听到鸡叫就好上路。谁知连几只母鸡都咯咯嗒地扇着翅膀出笼了,往常早开始打鸣的公鸡却一声不吭。
仔细听时,他才发现并非那公鸡未叫,只是声气格外低弱,怎么听都不对劲。田易见他到了点还没走,过来一问,也拧起了眉。
将公鸡摸出来,就见它连冠子都蔫蔫地垂着,无精打采,动都不愿动弹一下。严君这下可急了,“它这是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阿君,莫急,你容我先查看一番。”田易却好象已有了计较,伸手摸上鸡嗉,神色立时舒展开来。
马掌
“不严重?”早留意他的神色变化,严君连忙问,在得到田易摇头回应后,才勉强放了些心,“你认得到底是什么病?是鸡瘟吗?”
田易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公鸡提起,用另一只手压在它胸前的嗉囊上,稍稍用力就见鸡嘴边冒出了脓黄色还带些泡沫的黏液,隐隐散发出一股腐坏般的味道。他才道:“不是瘟病,是软嗉。也不知它在外面吃了什么玩意,让它的嗉囊生了病。这病说轻不轻,若不理会它可就死定了。说重倒也不重,更不会像瘟病那样弄成一大片。”
“那要怎么治?”
“很容易,你捉着它。”
“。”严君将公鸡捉在手里,看田易取了些蒜瓣,在碗里捣烂了,将捣出来的汁液喂给了鸡,边告诉他,“就这样每日两回,连着喂两三天即可。”
听他说的果然简单,严君彻底宽了心,看时候不早,就匆匆出门往县里赶了。田易过了会却有些不放心,又去查看了一番家中的其他牲畜,都没什么问题。小猪看上去已适应了豆糠制的料,拉稀的情况再未出现,反倒一见田七拢到槽边,就哼哧哼哧一窝蜂地涌来,眼巴巴看着他,等料进了槽,吃得不亦乐乎。吃完小猪多半要睡,偶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有时也会滚来滚去,滚得一身泥水,成了彻头彻尾的泥猪。
田易采取的法子十分见效,待到三天一过,早上严君起床后没多会,就听到了公鸡喔喔喔响亮的打鸣声。
只是这日他高高兴兴地出了门,下午却板着脸提前回来,一将马车赶进院里,就叫起田易来。成伯离得近,听他语气焦急,赶忙过来,“君哥儿,出啥事了?”
严君指那匹牝马,“马……”
“马也生病了?是怎的不好?发汗?喘不过气?还是……”成伯心想虽说眼下牲畜容易患病,可也没道理这么频繁啊。
“我觉得是蹄子。”严君已然回答了他,虽然不太确定。他只是见这马没平日那么安稳乖顺,又记起田易曾提到这些天牲畜容易病,才会早早回来。不过这些日子的生意不错,早起备好的糕点都卖了个一干二净。他已在考虑下一步是否该做些新鲜玩意了,当然在那之前得先改造一下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