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柔声道:“严兄,看你是困了,不如先休息吧。我把小花带过去,你这屋子方才我已叫田七拿艾叶熏了,应是不会再有跳蚤了。若是还不放心,明日我叫他再烧些蜃炭来洒一些到屋角。”
“……好,谢谢你。”严君此时脑子早成了一团糨糊,听了也就顺着点了头。
田易刚抱起小猫,就听到啪的一声,却见他脑袋砸在了床沿上,却浑然未觉,满脸香甜地睡了过去。
他不由的微微一笑,也打了个呵欠,轻轻在挣扎的小猫脖颈上揉捏几下。刚才还死活不肯消停的猫儿立时老实了,眯起眼睛张开嘴,又被田易轻轻挠起那小牙齿,“小花别叫,莫要吵醒了严兄。”接着,他才蹑手蹑脚地掩上门离开。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严君艰难地爬起来,眼皮酸胀,无奈院子里早就响起人声,他也不好意思一直睡。
才跨出门就瞧见不远处的小猫,严君刚一迈步,小猫一扭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到田易脚边蹲了下去。
“……”心中明了这是昨晚又惹毛了小猫,可看它这样,严君只觉得满心不是滋味。
像是瞧出他的心情,田易递了块甜瓜给他,“严兄,吃瓜。早上成伯刚在田里摘的,我们这可不像在县里有冰圆子,不过吃瓜也能消暑。”
咬上一口,严君便觉着这瓜清甜爽口,他可一点也不认为古代的什么冰圆子会比这甜瓜更好吃。正吃着,他却见田七面前摆着蒜瓣。
“今天要做什么菜,一大早就在剥蒜?”
“……严少爷你莫非以为只有吃才需要蒜?”田七一如既往鄙视他一眼才道,“现下要种葱,种芜菁,还有些别的菜,我是在择下月要种的蒜珠呢。”
“蒜珠?”严君细看才知那东西比蒜瓣要小,“这是用来种的?”
“当然,蒜薹上生出来的蒜珠,今年种下明年能生出独头蒜,明年再种下去,后年就能种出整个的大蒜了!”
“干嘛不用蒜瓣直接种?”
“……那样够吃么?”
被田七白了一眼的严君默然。
于是等出门种菜时,田易的再三拒绝也没挡住他要跟上的决心。只不过到了地里,或许今天日头太毒,他比前几次还有所不如。
田七真的恼了:“严少爷您还是回吧,在这待在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好!真想帮得上忙,不如回去把碗洗了。”
严君下意识就往田易那看,然而田易此时正蹲在菜地的另一头豇豆架子边,跟人在说些什么。收回视线就对上田七瞧不起人的眼神,严君哪里还待得下去,当即一转身,真的回去了。
鸡蛋和牛奶
田易说完话回头就发现少了个人,不由有些奇怪:“严兄人呢?”
田七故作镇定答:“大约是嫌累,先回去了。”抬眼却迎上自家少爷的视线,心跳立时跟擂鼓一般,生怕被瞧出异样。
谁知田易停顿半晌,没说什么,只倏然一笑,“也好,他也确实受不住。哎,田七你怎的满头大汗?真这么热,不如也回去歇着?”
“……少爷我一点也不热!”田七悄悄擦汗,他根本不是热,是被吓的!
两人正谈起的那人已然到了院门,进去后寻思片刻,还是走向了厨房。既然田七摆明了态度,他还非得把碗洗了不可!
学着先前田七洗碗的样子,他拿桶装了碗提到井边,打了桶水上来。用丝瓜囊使劲地刷着碗,费了全身的力,摸起来碗还是有些油腻。
沮丧之余,他有些心气难平。
洗碗尚属次要,实在是田七的那句话,真的把他当成了白吃白住的那种人,虽说实际上也确是如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在古代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这样寄人篱下难道是他希望的?他知道就算想要硬气,理智也不会让他离开田家。他对这里根本还谈不上熟悉,若是走了,说不定走不出这个田家大湾就会饿死或是被野兽吃了。这个时代的山里可不像现代,野兽比人多。他不过是一名西餐厨师,没有打猎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