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易斜斜递过去一个白眼,“天都快亮了还做梦?你也该醒醒了,要么我用一个拳头就能把你……”打醒……
“少爷!”
他正说得兴起却被旁边的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成伯早。”
“每日叫少爷早起习拳是要你强身,不是叫你好勇斗狠的。”
田易抬起来的手掌于是轻飘飘拍在田七肩头,诚恳又亲切,“走,陪我练拳。”
田七立马苦了脸,“能不练么?”他不是少爷,成伯惯来没什么要求,起得早多是因为惦记着要叫起,说到练拳……其实他比花拳绣腿还要花拳绣腿!
田易得意的笑出一口白牙:“不能。”
两趟拳下来离辰时已经没多久,就到了烧早饭的时间,今日成伯却领了田易和田七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过去。
门被推开吱呀的叫了一声,三人齐齐撞上一双被惊动而大睁的眼。
田易上前一步,“兄台总算醒了,身上可还舒坦?”
床上那人裹了被子坐起来,大约还不怎么适应他的口音,顿了一会才道:“我很好,昨天谢谢你。”
估摸这人的来历脱不开养尊处优四字,田易想着得客气些,“些须小事,无足挂齿,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对方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你是问我姓名?”
“对啊。”
“严君。”
这回换田易被唬了一跳,“阎君?”搞了半天不是妖怪,而是阎王爷?
严君对他的质疑有些不满,“是,有什么问题?”
“那倒没有。”
田易心说你昨日若是这样回答而不冒出来什么卡螺蛳,湾里的其他人定不会将你沉塘而是把你供起来!
听说前朝皇帝爱干微服访民间的事,莫非阴间的皇帝也有一样的喜好?当然他也没真信,在他看来,这人的回答要么是因为他遭遇变故脑子生了毛病胡思乱,想将自个当成十殿阎罗,要么便是在故意乱扯身份。
而且前者可能性较大……他不免露出一丝同情。
注意到他的神色严君皱了皱眉,想着他是救命恩人,发作不得,接着听到他又问,“那兄台家住何方?因何流落到此?”
严君便一脸迷茫了。
说来也不怪他,田易说话有些口音,对严君来说,甚至还不如外语好听懂。一旦听不明白,他心里就不自觉地发慌。
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严君对自己这番奇特的遭遇——他记得之前是在酒店为了新总监和新总厨到来而举办的晚宴上,当时自己已经被解职,却不想窝囊地退让,还特意好好装扮了过去。虽然多喝了几杯,但也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下楼乘电梯也没有跌倒的道理,算是稀里糊涂来到这里——也不得不认命。
就算他是科学家,只怕也不可能因陋就简地造出时光机来把自己送回现代。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来都来了,再说工作出现变故,父亲在自己中学时就因病去世,早就同父亲离婚再嫁的母亲,也有同母异父的兄弟足够照应她。
想是想得很好,可还是难以安心。整整一晚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身上也忽冷忽热,等到好不容易有些困意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外头才刚亮起来,他开始还觉得这也太早了吧,后来才记起小时候课本学过的,古代劳动人民一向早出晚归。
田易想了想,换了说词,“你是哪的人?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