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用他寒冰般的眼光恶狠狠地瞪着我和三师弟,好像在警告说:谁敢有异议,我就宰了他!
可惜他这一招只对那只常偷吃他烧鱼的大黄管用,我们可从来不吃他这一套。
三师弟的脸变得比六月天还快,眼中立刻泪光盈盈。他紧握大师兄的手道:“大师兄这么爱护我们,我心中真是感动万分啊!我虽身为师父最小的徒儿,又怎能当温室里柔弱的花朵呢?”转而扑向师父:“师父,就让灵儿去江湖上历练一番,经受风吹雨打,茁壮成长吧!”
说着小脸上泪眼濛濛、楚楚可人,宛如一枝梨花春带雨——可惜这枝带雨梨花对我来说跟墙角那根湿答答的狗尾巴草没啥两样。
我伸手拽住两个师兄弟的衣服向后一扯,把脸凑到师父眼皮子底下,挑起眼角,企图用荡漾的眼波将他的老脑也荡到糊涂了去:“师父,大师兄忠厚可靠,三师弟又善解人意,让他们陪在您老身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让您安享晚年岂不更好么?其余的烦心事就交给斐儿我吧!”
切,这么好的机会谁会拱手相让啊?留在这里看师父那张老脸和满山的公猴子,真比那遁入空门,青灯伴古佛的日子还悲惨!
“师父,让我去!”
“师父,我去!”
“我!我!”
“我!”
屋里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嗯哼!”一声大咳,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师父抖了抖因为我们拉拉扯扯而泼到衣襟上的滚烫茶水,明明额上已经爆起青筋,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处之泰然的神情:
“你们!你们要想出师可以,通通都得完成三个出师任务!只要有一关没过,哼哼,就给我乖乖待在山上再修练个三年五载吧!”
啊——
我听见大家心里不约而同的一声哀号。一时心急,居然忘了这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又怎会轻易地放我们下山呢?这下有苦头吃了!
“第一关,就是轻功!身为采花高手,轻功不到家是万万不成的!不仅要跑得快,更要看得美!倘若你们的身法像癞蛤蟆跳池塘,什么美人都给吓跑啦,还采什么花?”
“师父说得是!”三人齐声答道。
“第二关,当然是用药啦!药的种类繁多,不仅要用对种类、用好剂量,最重要的是要恰如其分地营造出一种旖旎暧昧、春情荡漾的气氛,这可就大大不易了!”
“师父说得是!”傻子都知道,师父口中所说的药,当然不是什么救命灵丹,而是我们采花高手的必备之物——春药也!
“这第三关嘛,也是最最重要的一关——实战演习!光说不练有个屁用,给你们三天时间,将城南那个誓死不嫁,立了贞洁牌坊的俏寡妇、城北黑蝎子帮总瓢把子的二夫人和太守府的小小姐的芳心攻陷,并且留下她们所赠的情诗各一首作为证明。三个任务都完成的徒儿便可以下山闯荡江湖、逍遥自在了!”
“师父说得是!”我将肚子里的小算盘拨了又拨,偷眼看见师兄弟们一脸诡异奸诈的神色,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洛阳。
西下湖,游船画舫穿梭如织。
这里是各大青楼楚馆中美人们的游冶之地,自然是日日艳曲、夜夜笙歌了。湖边的道路上更是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师父飞身上船,将手中一根细长竹竿往湖心一插,只露出个三尺见长的尖儿。又飘回岸边,故作潇洒地弹弹衣袖:
“你们从这施展『飘雨落花』飞到竹竿上,四周喝彩声最高的那个就胜出。”
我往四周一看,可不是,不少佳人将脸探出画舫窗外,嬉笑着打量着我们。我将垂至胸前的发丝向后一撩,斜睨那离我最近、那个长相甜美可人的青衣女子。她的脸一下子烧到耳根,低头咬着手绢,不时抬起红脸偷瞄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