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泪吻上他冰冷的唇,我发誓:
“父亲,我会记得——除了自己,再不会爱上任何人!”
遍宫肃穆,众人素缟。
我手扶父亲的灵柩,眼中已无泪光。
三日后,我继任修罗宫宫主之位。
那一年,我十三岁。
而少林派终于查出修罗宫的所在,集结了七派之力,前来兴师问罪,讨还他们的密宝《易筋经》。
我当然不会归还他们。
因为如果父亲在,也一定不会归还于他们。
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纵身跳下断天崖时,心中一丝解脱的快感让我微微笑了——
如今,父亲的贴身之物居然出现在我手中!究竟是何人所为?此人与我行踪泄露,七派追杀之间,又有何种关系呢?……
缓缓将内力送进影的身体,看到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不再惨白,叶含露目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机:不论是谁,伤了我的影,我决不会放过他!!
七派联盟,就从你们开始罢!
无量派掌门秋风陵面色青灰,僵硬地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悲愤惊骇的目光牢牢锁在桌面上的一张素笺之上。笺上笔锋冷峻俏拔,力透纸背,端的是好字。
可秋风陵看着它,却仿佛看着一道凄厉恐怖的催命符。
“三日之后,修罗夜访!”
这道催命符将带来怎样的一片愁云惨雾、血雨腥风,他不敢想象。
三日之内,根本来不及联系其余六派,更何况上次的围剿七派死伤惨重,却连那魔星的头发丝也没擦伤一根,那个人的武功比三年前更甚了!难道自己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么?
春寒料峭的天气,他已汗透重裳。
猛地抓起那张不祥的纸笺,用颤抖的手狠狠将它撕碎撕碎,好象这样就能摆脱心头巨大的恐惧和阴影。将雪花般的纸片撒在地上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但能保命,或许还能反戈一击的办法!如溺水之人捞到根浮木般,他两眼放光,大声叫道:“来人!取笔墨来!!”
他匆匆写好一封信,叫来几个最得力的弟子,一再叮嘱道:“一定要亲手送到他手中,切记切记!我一门三百多弟子的性命可就捏在你们掌心了!!”
第三日夜。
无量门上上下下三百多弟子持剑设伏、严阵以待,在一片令人窒息般的氛围中,等待即将寻上门来的可怕的仇家。
二更正。一个白衣蒙面人鬼魅般出现,悠然自若地从正门口走进,似乎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有陷阱埋伏,穿过天井,正正立在大院中。
秋风陵面临大敌神色凛然,厉声道:“叶含露!你这魔星,竟敢大大咧咧地闯进我无量门,欺我正派无人么?!”
夜风中叶含露白衣飘飞、负手而立,语调满不在乎中透着讥诮:“非也,我三日前便已留书约定今夜来访,怎么能叫‘闯入’?明明是秋掌门你待客不周还倒打一耙。至于正派还有没有人,我想经常收尸的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秋风陵身体晃了几晃,气得差点喷出血来,也顾不得什么江湖礼数了,怒喝一声:“动手!!”
随这几下沉闷的爆裂声,院中忽然烟雾弥漫,灰白色的浓烟中隐隐透出腥秽之气,令人作呕。苗疆最阴险歹毒的“幽明瘴”!沾身即腐,更别说吸入腹中了,必定肠穿肚烂,连骨架都会化为一滩黄水。
好个名门正派!叶含露不屑地冷笑,闭住呼吸,宽大的衣袖一拂,带起一圈护身罡气,方圆一丈之内无形中筑起一个气圈,竟是密不透风。
浓重的烟雾密密层层地把周围遮掩住了,不辨东西。空中却有无数道劲风疾射而来,原来是千万利箭,挟千均之势如狂风暴雨般疾洒而下,即便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磐石,也能在眨眼之间变成一只大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