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一辈子吧。”他回房睡觉时,突然说了这麽一句话。让我差点没哭出来。
我说好,一辈子会不会太短。
他说那就一辈子再加一天,每过一天就多加一天,他真的很会说情话。我告诉他我爱听,他说什麽我都爱听。
等到了他睡著,我去翻他带回来的包,可里面什麽也没有,没有我的检查结果。我相信他正瞒著我什麽。
6月26日
天天告诉我没什麽毛病,就是身体有点虚,多吃点好的就行了,但我有点不信。因为前几天我又被他拉著抽了次血,问他,他又说是常规检查。就算我不懂国内医院是怎麽看病的,我也知道天天在撒谎。因为他还没学会骗人,至少比我要差很多。
天天早上走的时候说要去南方,两天要赶四个场子,有两个还在小县城里,他真的很辛苦,有时候一进家门,靠在门上他就能睡过去。他说想找个人过来干些家务,那样就可以不在外面买著吃,也能吃得好一些。他问我爱吃什麽,我说花椰菜。
那我们在前面院子里的空地里种一些吧,没有污染也好吃。他说完就拉著我跑到院子里划出了一片地。“就这了,飞儿的菜园子。”
他穿了一件银色的衬衣,他真的适合任何颜色,但这种银色让他更加眩目。我忍了半天,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撤回来。
他走了我没事做,用天天的电脑我开始上网,好久没上了,刚进了信箱,就看到很多信件,很多是哥哥当初找我找不到时发的,里面的意思都大同小异,妈妈气病了,说我不负责任,我所属的公司闹得一踏糊涂。还有一封是阿光的,认识他,是个偶然,我刚跑出来一个人也不认识,後来碰到了他,他给了我一段很奇特的生活,认识了很多人,玩了很多没玩过的,有一次还吸了大麻,生活混乱的甚至有些无法想像,也许是我当时压抑了太久,想放纵,他成全了我,刚开始还觉得有趣,很快我就从这种没有章法的生活中看到了灵魂在向下坠。阿光走後,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起过他。
他的信只有一行字。
飞儿,我在医院里,去查一下身体吧。
我哭了,是真正痛彻心肺的哭。哭得所有的器官都在痛。
我知道我该离开了,我爱天天,可我得离开他了。
7月3日
回到我住的房子已经快一周了,我没有去医院,想著他们也许在找我。我怕见到任何人,我怕他们把我关在笼子里,像防一只恶臭的老鼠一样防著我。在这里除了蓝天我不认识任何人,所以我还可以无所顾忌。
每天早上七点锺起床,练两小时的琴,吃点面包。然後和笼子里我新买的那只小八哥说话。
我说,天天,我爱你。
我说,天天,我真想跟你做爱,可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我说,天天,找个强势的男人保护你,就像哥哥那样的男人,你就幸福了。
我说,天天,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说,天天,给我说这是蓝天给你的第一样东西,这是我的心。这是蓝天给你的第二件东西,这是我的爱,这是蓝天给你的第三样东西,这是我的全部。
我说,天天,你快回答我呀,我在等你的回答。
可小巴哥还没有学会说话。我用力地弹了它的头,它吓的一阵乱跳,我却难受的想哭。
我到底该怎麽办呢?
每天中午,我会小睡一会,下午再练两个小时的琴,之後我会去那家咖啡馆,坐在最里面柱子後面的位子,外面的人进来,我可以看到他们,他们不会看到我。
如果够幸运,我想远远的看看天天。
这是一篇唯一没有天天生活记录的日记。所以把很多天天留在上面。
7月9日
今天的日记我不知道该怎样下笔,其实从小到大我很少哭,因为哭没有用,以前一不想弹琴妈妈的小尺子就会落在我背上,我真的不怨她,我是妈妈唯一的希望。可现在我太脆弱了,动不动就能掉下眼泪来,尤其是今天,太多的眼泪阻掉了我思路,打湿了我的纸张。
在咖啡厅等到第十二天。看到了天天的那一刻,我躲到了柱子後面。
可他还是看到了我。
“知道我是在怎样找你吗?拿著有你照片的杂志,问遍了所有的地方,这个咖啡厅我早上来过,他们说你下午才会来。跟我回去,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