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这日记似乎是专为他的。有他就有日记,没他,就没有了记忆。
我去了蓝天所在的北方的城市,本来我就是逃出来的,没有目的,走到哪里就留到了哪里,现在,蓝天成了我的目的,也许我是不善良的,但心里总想著试一试。所以,我在悄悄的靠近他。
我查了天天所在的那个娱乐公司,并在附近租了套房子住下来,这还是我出逃後第一次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躲避的日子过的久了,躲就成了习惯。我看到了报导上关於我生病所以不能出来演出的消息,觉得一切还不错,琴一天只弹三个小时,却让我对琴比以前有了更深厚的情谊。
除了弹琴,我有了一个固定消遣的地方,是离我住的不远的一间咖啡厅,那里总放一些轻音乐,环境和咖啡的味道我都很喜欢。
今天听到第三首曲子的时候,进来了几个人,他们在靠门的地方坐著,有一根很粗的立柱挡著,但不一会我就听到了争执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我期待的声音。我换了张桌子,绕到了柱子的另一面。立柱上有一些装饰用的绿色植扔,透过植物,我还是看不到蓝天,他成了背对著我。
“我不去。”
“必须去。”
“我不去。”
“必须去。”
反反复复的两句话被他们翻过来倒过去。我能看见的那个人是蓝天的经济人,在拉萨见过。不知道那个人低声说了一句什麽,蓝天好半天没有动静。
“好,我去。”这是他的最後一句。
然後他们出门上了车,我也忙著打了的士跟在他的车後面。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ktv,车停下来,经济人又嘱咐了蓝天几句,看著他一个人进去了,经济人才调了车头走了。
我在外面停了几分锺才敢进去。我对ktv不熟,只跟阿光来过一次。他不在大厅,我没有找地方坐下,到前台要了一小瓶啤酒向後面包房走过去,经过几次白眼和道歉後,我觉得就这样碰到他也不错,很有种偶然相遇的味道。
无意中我走错门了,然後我们再交集下去。
在第六间有点虚掩的门里我看到了天天。他正被一个男人灌著酒,还有很多顺著脖子流到了衣服里。他想推开却被那个男人搂在了怀里,随手抽了张纸伸进了他的衣服擦著酒渍。
因为灌得太猛,天天咳嗽了起来,脸一下涨得通红,但那只手仍在他的胸口摸来摸去。我有点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一定不想让我看到他这个样子。
但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最後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脸也一瞬间憋的通红,喉咙里的声音更是恐怖。那个人也似乎慌了起来,不停地问他怎麽了,还拍著他的背顺著气。
我知道这是哮喘,因为小时候我也曾见过我的一个朋友犯过。他一定是犯病了,我一点也没再犹豫就冲了进去。
告诉那个人我是酒吧的工作人员,没有理会他的大发雷霆,我强制性把天天从那个人怀里弄了出来,送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三个小时後他才彻底平静下来,他恢复得很快,他应该知道这种病犯了会是什麽样子,所以显得不怎麽慌张。
他没有问我为什麽会在这个地方,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是苦笑。
看到我的得性了,这就是他妈的蓝天真正的样子。
我挺伤心。问他不能不去吗?
他说:就因为只答应陪酒,才这麽不红不黑,好歌轮不到我,小地方得满地跑,你知道我最少的时候给过几个人唱歌,两个。今天是极限了,我要不去,连我写的歌我都唱不了。
我送他回了家,他的房子是一套很不错的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