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和眼睛都特别的黑,尤其那双眼深黑得仿佛能将他拽着一直坠落进去,半晌都挪不开视线。对方的气质也很出挑,温雅中透着些风流,单只是眼波流转间,就让他依稀见到了窗外的桃花开。
后来尘埃落定的时候,薛礼昂方才知道那是夏家的代表,夏胤伦。
于是……从那以后理所当然的讨厌夏胤伦,理所当然的将夏氏视作敌手,理所当然的去痛打落水狗,也理所当然的……在时隔多年后,再碰到那个人的时候,说出尖锐的嘲讽的刻薄话语。
看着夏胤伦不痛快,心里才会感觉到扭曲的快感。
尽管上一次,除了快意外,他似乎还感受到了丝丝缕缕难以捕捉的、却又挥之不去的后悔。
至于是为什么后悔……薛礼昂想了想,找不到合理的答案,索性不再去想。
薛礼文叹了口气,收回看着弟弟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点明还是什么都不说就让薛礼昂糊里糊涂的更好。
最终他决定不要让薛礼昂明白过来。
或许明明爱着却压根不知道还当成是恨,是很可悲……但如果真的让弟弟明白了,他却觉得会更可悲。
3、别人的结局,与他们无关
商场如战场。
比的是狠毒,拼的是手腕。从来都没有靠善心就能够发达一劳永逸的什么存在。对此夏胤伦了解,冯杰生也了解。
所以当夏胤伦卷土重来,对他姐姐姐夫的集团做出攻击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静旁观,甚至在需要的时候伸一伸手。反正,夏胤伦答应他不会弄出人命,其他的还有什么好计较?生意上的东西,胜败或许比兵家更反复无常。
于是当宋氏的股票一路下跌终于被成功并购,冯杰生看出来夏胤伦因为自己留了一丝余地,已经觉得足够,很足够。
当初攻击过夏氏的人,当初趁火打劫的人,当初落井下石的人,林林总总的,或多或少被算了帐。
那是快要步入夏季的一个晚上。
翠绿的树木在街道上洒下或浓或淡的阴影,白色的路灯杆从树冠中冒出头来,顶端歇着三三两两的鸟雀。
薛氏船运的薛礼文前来拜访夏胤伦。
等他们在会客厅谈完之后,冯杰生在玄关碰到了薛礼文。
“薛先生。”
“冯先生,很久不见,你和夏老板还好吧。”
“如你所见。”
冯杰生摊开双手,嘴边挂着一抹笑。
“很幸福。”薛礼文总结,“其实我是希望夏老板对薛氏船运不要太赶尽杀绝了,我弟弟礼昂,其实没有什么恶意。”
没有什么恶意都能那样了,如果有恶意那岂不是……
冯杰生偏了下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夏胤伦站在楼梯上望着这边,给过去一个微笑,他才道:“所以?”
“夏老板似乎不想答应,冯先生能够帮忙一二么?”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
不是不能帮,就能力来说,冯杰生还真是可以做点什么的。但为什么,又凭什么?就算夏胤伦过去树敌太多以至于遭人围攻,那些攻击他的人又有哪个谈得上无辜?被报复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其实我弟弟他……对夏老板心存爱意,可悲的是,他自己都不明白。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不好的事,但并非我所愿意看到的。我已经约束他了,还希望……”
“爱意?”
冯杰生只觉得可笑。
就算谁爱夏胤伦,难道夏胤伦就必须得手下留情?还找他来说,不知道他……“确切的说,我和令弟是情敌,薛先生。”
薛礼文沉默了。
“请慢走。”夏胤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冯杰生身边,从后面环住青年的腰,将下巴搁在宽厚的肩膀上,笑容里有冯杰生熟悉的轻佻随意,“薛礼昂怎么样是他的事,与我,与我们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