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数了多少只,他还是没能睡着。
心里原本就纠缠成一团的乱麻有越积越难解的趋势,千头万绪都充溢在胸腔里,急欲找个出口倾泻而出。
“该死的……”
他再也忍不住的恼羞成怒,坐起来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被子掉在地上的同时还把床边的烟盒给碰掉了下去。
夏胤伦捞起散落在地的东西时,外面终于传进来几声脚步声。
心里一动,他不禁下了床朝客厅走。
接着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嗨!嗨!帅哥!一个人站在这里是搞什么?干脆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夏胤伦听出这是住在东头的年轻女人。
然后是几声含混的附和,应该是她的同伴。
她们是在对……冯杰生说话?
然而等了一会,什么回答也没有。
莫非冯杰生回房间了……夏胤伦眉头一皱,心脏莫明的提起来,快步走过去打开门。才一开门,他就知道自己判断有误。
黑乎乎的人影在月光下并不难辨明,随之响起的是冯杰生温和的语声:“阿伦?”
他还在的认知让夏胤伦松了口气,又立即把眉头拧得更紧,强迫自己将刚才复杂的情绪全部抛在脑后:“你怎么还在!”
“我说过,我哪里也不去,只要你需要我就在。”
“你说的是隔壁。”
冯杰生指了指走廊和屋子间的墙壁:“这里也算得上隔……壁。”
“……我不需要你。”
冯杰生咧嘴笑,黑暗中竟然能看到白森森的牙齿:“需要身体也是种需要。”
“……”
不知是冯杰生突然变得言辞锋利还是他缺少睡眠头晕脑胀,什么也答不上来让夏胤伦脸色一沉,当即就要关门。
“等等!”
冯杰生伸手飞快地扳住门板:“阿伦,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担心我?”
夏胤伦冷笑:“我就是担心大川养的蟑螂也不会担心你。”
“阿伦……”门再一次在眼前关闭,严丝合缝,从里面牢牢锁住甚至杜绝了冯杰生利用钥匙的捷径。
就算被这么毫不留情的贬低都没办法产生丝毫动摇,甚至觉得夏胤伦再骂的凶狠些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让他发泄出来,只要他还愿意理会自己……青年在寒气中搓了搓胳膊,露出一丝苦笑。
为什么冯杰生非要逼迫他!
为什么非要他去面对连回忆起来都心力交瘁的不堪过去!
彼此都稀里糊涂的,需要的时候做一场爱,不是很好吗?
夏胤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叼在嘴边刚想点燃,冯杰生早上进门时挟着怒气说的那句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你就不能够爱惜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点烟的动作不禁迟疑下来,紧接着蜂拥而至的却是对自己的气恼,夏胤伦狠狠把烟摔在一边。
再度上床,用枕头蒙住脑袋,就像这样能够阻隔一切与外界的连系,包括让他忽略掉外面那个人……
然而还是不行,夏胤伦在心里找到了切实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