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不行,还有xx,xxx和xxx……”他又报了我们几个哥们儿的名字,就是那几个卖保险卖安利卖红酒的。
我摇着啤酒沫儿,“行,都记着,都当备选。”
远处有人冲我挥手,还叫我名字,“小陆哥!这边!”
我抛弃了楚狗蛋,走到那桌去跟那几个人聊起来。叫我的人是本市的一个小导演。小到什么程度,比我还要小两岁。但是年少有为,读书的时候就自费拍了个文艺短片,在国际上获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项,之后暂时没拉到新赞助。现在拍拍音乐v,做做后期,甚至还高价拍婚纱摄影。
我跟他在一次电影交流会上见过,我看过他那短片,画面精细华丽,非常令人惊艳。虽然我不爱太复杂的东西,但还是挺欣赏他。
“真巧,我这段时间到处问你呢,”小导演说,“我看了你的戏,很不错啊。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好啊,我也喜欢你的戏,什么合作都行。”我笑。
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又聊了一阵,我就得回去扛楚狗蛋了。
费尽力气把他弄回家,他老婆还在外面跟姐妹们打通宵麻将没回家。小孩在自己卧室里开了道门缝偷窥我们。
“虎蛋,干嘛呢?”我逗他。
那孩子碰地把门给关了,过一会儿又打开,扑上来冲我们大喊,“爸爸好臭!”
我给他爸爸解了领带,随便用枕巾抹了几下脸,脱了鞋扔床上去。“是啊,叔叔都被熏死了!”
那熊孩子从后面一扑挂在我背上,“叔叔你也臭!叔叔明天带我玩!”
“你外公外婆呢?”
“外公生病了,住医院,他们好久没来啦。”
“妈妈呢?”
“妈妈打麻将!”
“走吧去睡觉,明天叔叔来接你。”我把他拎起来送回卧室。这孩子也可怜,娘不爱,爹管不着。
第二天是周三,我早上八点就去接孩子。因为没人给他做早饭。
连楚狗蛋都还在睡呢,被我踹起来,一父一子打着哈欠吃我买的豆浆油条。
我看着水槽里发馊的碗筷直皱眉,房间地上全是小孩玩剩乱扔的玩具残骸。餐桌上摆了一堆零食盒子。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换下来的裤子袜子。
月入三万,这他妈日子过得还不如我。
“楚复旦,你得请个保姆。”我说。
“他妈妈不让,说保姆会偷家里东西。还有,他外公下周就出院了。”楚狗蛋捂着脑袋说,他宿醉还头疼。
“你们去哪儿?”他看我拎着他儿子往外走,他儿子油乎乎的手里还抓着根油条。
“带他去游乐园,有事儿你打电话。”
“哦,你开我车去吧,不用挤公交。”
“免了,”我把他儿子架在腰上,拉开门,“你儿子就欠虐!”
他儿子是真欠虐,一上公交看见人挤人,就开始哭闹着要坐,还非要跟个孕妇抢位置,被我拎开了还冲我蹬腿儿。
我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拽着他后衣领把他扯到一边去,他就开始大喊,“打小孩!大人打小孩!”
周围人一看他,他就换词儿了,“他不是我爸爸!救命啊!”
我手一摊,“行,我不是你爸爸,我走了,你自己去游乐园。”转身就故意要往车深处挤。
熊孩子一看我没了,当即急了,包着眼泪也跟着往车里面挤,一边刨人腿儿一边喊,“叔叔!叔叔!你是爸爸!你别走!”
我寻了车厢后半截稍微空一些的地方站住,刚一抬头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