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了饭吃什么爆米花啊,撑死了!”佩佩吐槽他。
唐晓粗着嗓子,“没买给你,我跟学长吃。”
佩佩“哟哟哟”地叫着牵着楚虎蛋跑了,我装作没听见地把脑袋转向一边,眼角却一直在跳。
他妈的太熊了,唐怂货。刚才抓老子手没抓够,还想着爆米花桶里再来一发是吧!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这怂货的智商还没进化到那个份上。
屏幕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主角们操纵着机甲揍来滚去,这熊玩意儿看得太入迷,从头到尾都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两只爪子紧紧抱着他那桶爆米花,偶尔动作缓慢地伸爪子进去刨一颗,呆呆地塞进嘴里。
邻座后座的人看到中途还会侧头跟朋友小声嘀咕几句讨论讨论剧情呢,他就根本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我!
我一开始还频频用眼角扫他,对自己身为偶像却被无视这件事情感觉十分愤慨,到后来也懒得再管他,努力投入到屏幕里去。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扯下3d眼镜头重脚轻地出来,我总结了一下,这片子除了特效,其余都是屎。
唐怂货还抱着那桶宝贝爆米花,呆了一会儿转头问我,“学长吃吗?”
吃蛋去你!
我一边腹诽一边淡定地跟他一起坐在走廊上吃剩下的半桶爆米花,佩佩和虎蛋那场动画要迟一些才结束。
吃了一会儿我们就开始讨论起刚才的电影来。唐怂货口头表达能力一如既往地差,那个画面好,这个不好,最后那场架不好看,第一场好看。
他对东西的评价方式就只有“好,不好”这两种,不过他每次要点都挑得很准,很多地方我也很赞同。老子巧舌如簧,吹起牛来一套一套,他形容不出来的地方我都帮他说出来了,这小子兴奋得不行,一个劲儿点头嗯嗯嗯,好像在茫茫人海红尘之中遇到了知音,恨不得回家就挥毫泼墨写一首歌《你是我的嘴》。
直到佩佩带着虎蛋出来,他都还溜溜儿地跟在我后头要继续聊。我多会装样子啊,转头就逗虎蛋去了,留他在后头怅然若失。让你刚才无视你偶像。
我开车把他和佩佩送回学校,然后又送虎蛋回家。楚复旦跟他老婆不知道旅途中什么事情吵起来了,他老婆回了娘家,他脸上带个大巴掌印,一身酒臭,躺在沙发上哼《月亮之上》。
我把他儿子洗干净,塞上床睡觉,然后在客厅陪他喝酒。
“妈的,楚狗蛋,老子就是你家保姆。”我骂他说。
他在老子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哭,喝太多了神志不清,一会儿唱《爱情买卖》一会儿拍着我肩膀嚎丧,“梳子啊,梳子你是我亲兄弟啊,呜呜呜……”
“你再这狗模样混下去,亲兄弟也帮不了你,”我盯着满地狼藉的酒瓶子说。
他这么年轻就所谓什么都有了,房子,车子,老婆,孩子。还活得t跟狗一样。
老子什么都没有。老子活得t也跟狗一样,是一条潇洒自在的狗。老子没心没肺,只唏嘘感慨,不流马尿。
我这人逢软就硬,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伤感得不行,看到别人发怂我就来劲儿。什么日子不是过,臭的香的都是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我把他家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都给扔了,把楚复旦扔进卧室,发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锁上门让他思索人生。
回家路上买了几罐咖啡,就着电脑看了一通宵剧本。小导演跟我在一些细节上有分歧,我得把思路理清楚了慢慢跟他绕。
一直看到早上,我去楚复旦家给他儿子做了早饭,开车送去幼儿园,然后倒回来开锁放他。
这家伙一衬衫烟洞,满嘴胡茬,眼睛里血丝密布,一脸沉痛地跟我说,“梳子,我考虑清楚了,我们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