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表情又生了变化。
厄里亚能看出来拉维奇在扮演人。它的演技堪称出神入化,虚假的人就仿佛从那具属于康纳的躯体中活了过来,用某种堪称圣洁和慈爱的眼神望着前方的虚空:
“别担心,康纳,虽然你是一件人造的武器,却没有彻底失去属于兵器的生命支撑,你面前还有莱克斯·卢瑟,他给了你生命,却也给你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与痛苦。是的……我理解,你当然不是自己想要出生的。
“但你想过没有,在出生这件事上,没人拥有自主权。你毫不特殊,更不能用这条作为你无能的借口。
“你应当去‘报复’你的父亲,只有亲手杀死他,你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紧接着,拉维奇怒气冲冲地用康纳的语气说道:“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幻觉!人才不会向我讲这些!”
“我是你心底的想法,康纳。”
拉维奇说,这场一人双簧还在继续,“而且你怎么能肯定人从未想过杀死卢瑟?你
()敢担保(),在卢瑟为了恶心人而伤害无辜者?()_[((),做出那些恶行时,人从没有一分一秒想过拧断他的脖子,用热视线洞穿他的脑袋,然后,一劳永逸吗?”
“我想过。”‘人’突兀地开口,“我无时无刻不想终结这些愚蠢的、令人厌倦的、像隔夜饭一样让人充满呕吐欲望的罪孽循环。卢瑟该死,所有那些级反派都该死,然而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哪怕我能在瞬间制造一个没有犯罪和痛苦的国家,我依然不得不忍耐这些短见之人对我的挑衅,他们永远不知道的是,他们根本伤害不到我,却从来只能伤害到自己的同类,而我,爱他们比他们爱同类要多得多。”
‘康纳’打了个哆嗦,问道:“你是吗?”
“相信我,我能够理解你,康纳。”
‘人’上前几步,抬起手,做了个扶住肩膀的动作,但拉维奇对面并没有人,它依然在演戏,“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我是最后的氪星人,而你延续了我的血脉。现在我们有了近似的出身,相连的血缘,我们成为了一家人……我的爱就是你的爱,我的仇恨就是你的仇恨。你是莱克斯·卢瑟制造的兵器,但你不会去帮助他,对吗?
“人们不会像警惕我一样警惕你,只要你能替我杀了卢瑟,就会成为一个级英雄,拯救了这个丑陋世界,这是你崭新的存在价值。”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我?”
“我爱你,康纳。”‘人’沉声说,“我接纳你,给你取一个人类的名字,正义联盟所有英都无法取代你,我想要为你安排一个更加光辉的未来。”
“……我也爱你,卡尔。”
“这种时候,你可以叫我父亲。”
“……”
**
现实中,康纳无意识地从威斯利的家中飞起来,一头撞破天花板,而后没有停留,目标明确且快地飞向大都会。
他在蓝天上留下了一道洁白优美的云线。
堪萨斯农场中,克拉克·肯特忽而皱起眉,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对身边的玛莎·肯特打了声招呼,然后霎时间消失在草垛之间。
下一秒,他拦截在了飞行度并不如他的康纳前方。
“康纳?你不是和厄里亚前往斯莫威尔了么?他人呢?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
威斯利家宅。
在康纳心灵里留下分。身、影响着现实中对方一举一动的恶魔拉维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它的另一部分则藏在威斯利的身体中,实际上此刻也正利用威斯利的心灵世界,和闯进来寻找它本体的厄里亚对话。
之所以要向厄里亚谎称站在这里的人是康纳,一方面是因为恶魔说谎成性,另一方面则是他相信康纳作为筹码,对‘命运’而言要比区区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普通男人更有价值。
“康纳·肯特是个好孩子。”它用磨砂般的嗓音轻柔地说,“但你和人都不在乎他,所以我来接手了。”
厄里亚知
()道,恶魔所说的屁话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有关附身的那部分。
这就是为什么罗马教廷的外派驱魔师一个个都跟圣父似的,明明有着克制恶魔的武器却从不使用。
理论上,你把被恶魔附身的人一枪干掉,恶魔自然就滚回地狱了。
但是,与恶魔敌对是为了救赎,而非杀戮。恶魔只要不死,早晚有卷土重来的那天,那么无辜者被迫进行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因此只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神父们都只会拿着个小本在被附身者面前嘀嘀咕咕,向上帝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