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静山张了张嘴:“……”
结果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范家琪乐不可支的催促:“听过没啦,少爷你怎么不回答我。”
龙静山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很有点恼火。只是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笑容灿烂的样子,他心里不由的一动,却没能发作出来。
不过是开玩笑罢了,连龙静林开出那样的玩笑他都能控制自己别发脾气,跟这么个女孩子计较,未免太没有风度。
龙静林勉强看了几份文件还是把台灯关上了。他一动不动的靠在椅子里,任窗外的天色渐渐渐渐的黑下来,似乎打开全部的灯也无济于事。
心中始终充溢着一种不确定的忐忑,这是身为龙家家主的他,长期以来都极其难以具备的情绪。
他不想让自己的手段显得太不近人情,但似乎有些时候,不下手狠一点快一点,就会让本就渺茫的希望更加微小。
屋子里的温度很适宜,椅背上早就有殷勤的秘书套上了毛套,照理来说应该很暖和。他却只觉得背后冷得要命,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竟像是连衣物和血肉都能穿透,一直要冷到心里头去。
超大碗的米线和配菜端上桌的时候才只过了几分钟。范家琪用筷子搅动了一下碗面,立刻就有腾腾的、混着香味的热气窜了起来。
“哎哎,少爷,要不要还听一个?我可是同学朋友公认的冷笑话大王哦。”
“说吧。”
“从前有一只北极熊,它孤单地在冰上发呆,实在很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
“然后?”
“然后它就冷死了。”
“……”
“继续继续。蚯蚓一家这天比北极熊还要无聊,于是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两段打羽毛球去了。蚯蚓妈妈觉得这方法不错,就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将去了。蚯蚓爸爸想了想,把自己切成了肉末。”
“……”
“蚯蚓妈妈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切这么碎会死的!’蚯蚓爸爸说:‘我突然想踢足球。’”
冬天的夜晚,女孩子充满青春活力的笑颜,开朗的嗓音,这样的一顿饭,会让人打心底里都温暖起来。
前十八年一直是独子的龙静山,就是在知道龙静林是他哥哥以后,也找不到那种拥有兄弟姐妹的感觉。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真的像多了个妹妹。
望向范家琪的眼神不知不觉温和下来。
店面外早就黑了下来,冬季夜晚总是来的很早。龙静山转头朝窗外瞟了一眼,入目的却只有深沉的黑。这片区域并不繁华,连路灯都很分散。
刚才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好象看到,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秘书小汤把封好的档案袋随同茶杯一起端进龙静林的办公室,在她走出门前,档案袋里的东西被抽了出来。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起落间的事,小汤的手刚触到门把上。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像被什么抽走了,气压下降到让人难以容忍的地步,迫得人透不过气来。小汤像逃命一样走出最关键的那步,没敢回头看向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人。
事实上,与前一秒相比,龙静林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改变。最细微末节的地方都与之前如出一辙,优雅得足够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