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傻了?”周晞开心,也不跟他计较,只笑嘻嘻地问道。
“不傻不傻,我媳妇儿怎么可能傻。”季南思小心地拥着她肩膀走着,也觉得这个地方还蛮好的。
季南思父母在自己房间里,季父打了几个电话,总算是还能联系到几个自己幼时的伙伴,不过也只有一个还在这个镇上了,寒暄一番,对方盛情地邀请去自己家里吃饭,季父推说已经在酒店住下了,今晚上先休息一下,约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去祭祖。
季母这边还是忍不住埋怨老伴儿:“兴师动众的,我最不喜欢出来住宾馆,还是自己家住着舒服。”
季父皱眉:“就你话多!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让你们来,自是有让你们来的道理。南思呢?打电话给他,好去吃饭了。”
电话打通,得知儿子带着儿媳出去散步了,季父眉头皱得更深:“我说的话你们总是不听!哪天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是好!”
“能出什么事情呢?你整体重复个没完?我看你是不是退出公司后就变得神经了呀。”季母给他捶捶背,不满地说。
季父不再回答,只是长长叹一声气。
待到季父季母吃过饭,季南思夫妻二人还没有回来,季父只感觉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赶紧打电话催,季南思正带着周晞在外面吃饭,只得应道马上回来。
周晞觉得很奇怪:“爸爸最近是怎么了?”
季南思:“可能是年纪大了,老爱疑神疑鬼的,老婆,委屈你了。”
“哪里有委屈,让我在这个小镇住上一年我也是愿意的啊。”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间雅舍,落地的窗子,粗布大花窗帘十分素净,窗外是一株很老的梧桐,晚上的时候如果有月亮应该很好看吧?周晞想想,她跟季南思还没有怎么浪漫过呢,记忆里适合怦然心动的时刻都被两个人活生生错过了。
回去酒店的路上,周晞紧紧握着季南思的手,跟他说:“老公,你知道吗?我很后悔,跟你错过了那么多年。你呢?”
季南思眼神温柔地看她:“我不后悔,我觉得这样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不敢奢求更多,只希望以后能一直这样就很好了。”
?
☆、
?季南思和周晞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去了季父季母的房间,季母开门的时候低声说:“你爸爸正不高兴,你们说点好听的,小心别冲着他了。”
季南思捏着周晞的手,另一只手冲季母比了个ok的手势。
走到里间,季父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看书,但是显然烦躁不安的样子,季南思毕恭毕敬地说:“爸,我回来了。”
季父并未抬头看他,翻了一页书,才淡淡说道:“知道了,回你们自己房间去吧。”
季南思看向周晞,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还是决定迅速撤退。
他们刚离开房间,季母就忍不住开口道:“孩子他爸,你说说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你给南思脸色看那也由着你,小晞也在呢你就这副态度。”
季父合上手里的书,凝神看着蓝黑色的封面,心里忐忑不安,却还是尽量放平了语气跟自己的老伴说:“我有我的打算,你我都已过了半百,为的还不都是他们俩吗?我们一起几十年了,你还不信我?”
季母看见自己丈夫脸上的愁容,也不禁觉得担心他,上前给他揉了几下肩膀说了些宽慰的话。
些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周晞一夜都没有睡好觉,醒来好几次,都正好碰见季南思也醒了,后来俩人都觉得口渴,干脆起身切了点水果吃。
吃好水果还是没有一丝睡意,房间里也觉得闷得不行,周晞走到床边拉开窗帘,赫然见到酒店望过去外面,是一群绵绵的山,一轮皎洁的月亮正挂在空中,静谧,纯净。
周晞看得有些呆,季南思走到她身后抱住她,摸摸她的肚子,说:“老婆乖,快来睡觉了,我唱歌哄你睡着。”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个对我没用的。”
“有没有用,你先来试试啊。”
然后,周晞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被季南思唱歌唱睡着了。
这一夜,季父一直闭着眼睛,却也是睡得不安宁,那个梦,他已经重复地做了快一个月了。老是梦见几个面容憔悴衣着陈旧的人抱着一个小婴儿跟他说,你再不来看我们,这个孩子我们就带走了。他一辈子做生意,崇尚科学,但有的时候却还是忌惮某些事情。连续一个月做这样的梦,他还去找人算了下,说是建议他带上全家回老家祭祖,季父听说了后恨不得马上办妥。
然而好不容易劝说儿子儿媳来了这里,心里却更加觉得隐隐不安了,总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季父辗转反侧良久,最后决定天一亮回去祭祖完毕当晚就赶回去,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了。
第二天早上,才七点多一点,他们还在吃早饭,季父儿时的伙伴电话已经来了。
“老季啊,你们一家人都到哪里啦?还摸得着我们家在哪儿吗?哈哈。要不要老弟去接一程?”
季父笑得爽朗:“孙老弟,虽然的确是好几十年没回来过了,这点儿记性我还是有的,你放心,我们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好好,那我在家里等着!”
挂了电话,季父又催着一家人赶紧吃好了饭收拾东西开始往孙家赶。
到了孙家,免不了一阵寒暄,几十年未见,心里自然百感交集,老孙带着儿子跟季家一家人赶去了墓园。墓园在镇的边缘,一个梨园旁边,离镇上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路。一行人赶过去,按照流程仪式烧了些东西敬了花和酒。
季父给老孙一支烟:“唉,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过,我这心里,真是愧疚!”
老孙安慰他:“被想太多,你们在外面也忙的,都能理解的。只是这回怎么又专程跑回来一次?”
孙家一辈子在小镇上,没有出去过,平时做点小生意,还种着地,乡下的一些奇人异事也都见得多,季父悄悄地跟他说了自己的梦,口气很是严肃,老孙也知道他不是疑神疑鬼,遂安慰他说已经回来祭了祖先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要他放宽心,临了,又迟疑地没有再说话。
老孙一家还要留季南思一家吃饭,季父却坚持要回去,最后只得作罢。老孙的儿子却几次想说什么,季南思留神了下,发现老孙拉着自己的儿子硬是劝了下来。
季家一家人从镇上开车出发回去,开了三个多小时,路上忽然堵了起来,周晞坐在车后排,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可是正堵在高速上,也没有办法,季母在一旁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担心地安慰道:“再坚持一下,等会下了高速就立马找个医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堵了将近一个小时走的还没有五百米,季南思看着周晞不舒服的样子,眉头也皱了起来。
周晞忍着忍着,觉得肚子痛得越来越明显了,好像有一只手在抓着她的子宫,她终于痛得忍不住喊了一声:“我……我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