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白净的雪上,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陈千卿慢慢走回了家,那钥匙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拿着烟花准备出去放的陈清扬和陈小慧。柳华梅道:&ldo;千卿,去哪了?你爸他们正准备下楼放鞭炮呢。&rdo;陈千卿道:&ldo;出去看了看雪。&rdo;还有那个在雪里等着他的人。柳华梅道:&ldo;你看你这脸冻的,怎么不把围巾戴上?&rdo;陈千卿想起刚才送陆正非去酒店的时候,把围巾取下来了,结果忘了拿走,他道:&ldo;忘了戴。&rdo;柳华梅闻言也不再多问,问了句陈千卿要不要一起下去放鞭炮。陈千卿拒绝了。柳华梅看见陈千卿冻的脸都红了,心疼的也没多劝,于是就和陈清扬他们一起去了。门碰的一声关上,屋内只剩下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陈千卿缓缓蹲下,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生病要吃药鞭炮放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快要一点了街道才安静了下来。陈千卿的卧室里开着昏暗的灯光,他躺在床上,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看向外面。漆黑的街道里,只有路灯微弱的光芒。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了。陈千卿没有睡意,他身上盖着温暖的棉被,却并不觉的舒适。有些记忆,当你以为你忘记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非不记得。陈千卿看着冒雪而来的陆正非,想到的却是他重生之前的事情。那时的他被家里整整关了三年,虽然说不上是囚禁,但也绝对别想离开他父母的视线。他抗争过,得到的结果却是被父亲狠狠揍一顿,于是他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妥协。天骄之子,骨子里总是有些傲气,即便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但生活细节里始终会透露一二。陆正非本来以为三年的时光,足以磨灭他对陈千卿的爱。年轻人,都喜欢新鲜,那些浓烈的情绪或许只是因为求而不得‐‐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定义他对陈千卿的爱的。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三十岁的陆正非再一次看到的陈千卿的时候,几乎刹那间,他就明白过来,他这辈子非此人不可。相别三年之后,他们的再次相遇也是在一个雪夜,似乎就和现在一样冷,那些本已模糊的记忆,却因为今天的刺激,变得格外的清晰。躺在床上的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冷的晚上,看见了陈千卿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举着一把伞,缓缓朝他走来,陈千卿的脸色带着微微红晕,漂亮的嘴唇勾起愉悦的弧度,看起来美的像是一幅画‐‐然后,陈千卿看见了同样站在雪地里的他,那温暖的笑容,瞬间成了泡影。忽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陈千卿的思绪,他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是陆正非发来的短信,陆正非写道:宝贝,早点睡,晚安。陈千卿没回,只是随手关了手机和灯,缩进了被窝里。他很困,但是睡不着,于是只能睁着眼瞪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和越来越渺茫的灯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千卿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就怎么都睡不着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六点过。冬天天亮的晚,六点过和晚上几乎没什么区别。陈千卿犹豫片刻,还是起身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柳华梅也起来了,她要准备早饭,所以通常都起的比较早,看见从卧室出来的陈千卿,她愣道:&ldo;千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rdo;陈千卿道:&ldo;有点事。&rdo;柳华梅道:&ldo;你要出去?什么事这么早出去……&rdo;陈千卿道:&ldo;我同学有点事叫我出去,我中午还回来吃午饭。&rdo;今年大年初一,按理说应该家人在一起的,陈千卿家不讲究什么规矩,所以柳华梅听到陈千卿这么说的时候,只是停顿片刻后,便叮嘱他要注意安全。陈千卿随便吃了点柳华梅煮的饺子,就打着伞出了门。雪比昨天还大,这在c城简直说得上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景了,但陈千卿也不再是那个没怎么见过雪的陈千卿,所以看着这大雪丝毫不觉的兴奋。脚踩进了柔软的雪里,陈千卿一步步走向了酒店。陆正非住在二十三层,陈千卿出了电梯就敲响了陆正非住的地方的房门。结果敲了好几声屋里都没有回应,陈千卿想着是不是陆正非睡迷糊了,掏出手机给陆正非打了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显示无人接听,第二个电话响了七八声陆正非才接起来。&ldo;喂。&rdo;‐‐陆正非一开口,陈千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从电话里传出来的陆正非的声音格外沙哑,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情况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