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睡梦中,她可以回到过去的长陵峰上,她的师父和师妹师弟都在等她。
她的脸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看起来没有之前那样可怕了,像是覆了一块深色的胎记,裴素问说再过个天应该就能完全消除了。
沈望春盯着萧雪雎脸上的那块印记发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一些旧事。
幽冥狱里那些上古大妖的残魂向来喜欢捉弄人,他刚被封印进幽冥狱的那会儿,什么都不懂,被那些大妖折断手脚,塞进坛子里,然后它们好像是将滚烫的热油倒进他的口中,他的舌头开始融化,流经喉管,五脏六腑跟着一起燃烧,从那以后,他就再也尝不出味道了。
这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后来他在吞噬掉那些残魂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吃,甚至还品尝过幽冥狱中的其他特产。
沈望春翻过这篇记忆,跳到更久的从前,萧雪雎不喜热闹,改日他就办一场大大的宴会,丝竹歌舞全都备齐,还要杂耍的、说书的、唱戏的,全都找来,在幽冥宫里闹个三天三夜,她肯定要受不了的。
沈望春歪着头,单手支颐,目光深沉,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剑骨到底是被谁给抽走了?
还有青霄宗的弟子说她与魔族勾结,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当年那个立誓要诛尽天下邪魔的萧雪雎,居然也会和魔族勾结吗?
真是太有趣了。
他被封印了十年,就错过了这么多。
沈望春轻轻叹了口气,萧雪雎的这张嘴太硬了,要不等她醒了严刑逼问一下吧。
“热……”
“好热……”
萧雪雎低声喃喃着,将手脚挣扎出被子,沈望春忙拿了一床稍轻薄些的被子过来,又拿帕子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然后找来一把扇子,坐在床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继续思考什么样的酷刑适合萧雪雎。
外面的风不知何时都已停息了,铃铛的声音也不得闻见了,只剩下三两星子在夜空中闪烁。
……
那日林砚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酒方郡的一间客栈当中,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是,他找不到他的师姐了。
回忆起那日在沙漠中看到的男人,林砚表情有些凝重,他不知男人的身份,但他能感觉到男人很强,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
是他把师姐带走了吗?他要对师姐做什么?
林砚没时间去想这些,他必须尽快找到师姐。
他一连追查了几日,终于来到望乡城,此地来往的都是魔族,他身上带有掩蔽气息的法器,倒是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城东的一间酒馆里,四五个魔族围坐了一桌,说起魔界近来发生的趣事,有人打了个饱嗝,眼珠子转了一圈,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听说了吗?前不久君上抱了个美人儿回了幽冥宫。”
坐在角落里的林砚端起水杯,竖起耳朵细听。
“这倒是稀奇了,咱们君上向来都是不近女色的,得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入君上的眼?”
“我怎么听说是个丑八怪啊?紫雯那丫头亲眼见到了,跟我说的。”
“丑八怪?君上怎么可能看上个丑八怪?”
“谁知道呢?也许君上的眼光跟我们不一样呢。”
“你们别瞎猜了,陆鞅大人都说了,那是君上的仇家。”
“仇家?仇家用得着抱回幽冥宫吗?这世道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