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大约不知这宫中的小插曲。
因为眼前的蟹蟹壳之上,并没有镂金团花。
只见尹问绮将先挑出了两只蟹,对寸金道:“送给夫子。”
夫子。
应该就是那躲在房子后边的人吧。元观蕴看着盘中的蟹,心不在焉想。
接着,尹问绮又把一只蟹拿在手中,用蟹八件一撬,便把蟹壳撬开,看了一眼,不太满意。
“好瘦。但还算新鲜。我刚刚去厨房看的时候,好歹都活蹦乱跳。现在还不是吃蟹的最好时间,等过段时间,吴中蟹大出了,我再给公主挑几个好的,现在先将就着吃吧……”
那一勺子的蟹黄,便轻巧舀到元观蕴碗中。
元观蕴竟有了短短的迟疑。
而后,在尹问绮的询问声中,他尝了一口。
奇异的味道。
是小时候想吃但吃不到的味道。
元观蕴越长大,越明白,有些东西自己要不到。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不想要。
现在吃了这口蟹,才现,他想要。
他只是得不到,于是骗自己不想要。骗久了,差点当真了。
同一座屋檐下,尹问绮甜甜蜜蜜在给公主挑螃蟹,寸金呢,脚不沾地,先是忙着给夫子送螃蟹,接着又忙着去取双6、叶子牌。
取东西的时候,还碰到了家里的女郎,尹梵萝。
尹梵萝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寸金手捧的叶子牌,立刻叫住他:
“你取了叶子牌要给谁?哥哥不是在读书吗?”
没有错,一个上午的时间,别说尹桂崔兰若,便是尹梵萝,也知道自己哥哥刚刚结婚,便脱胎换骨,苦心读书了。
而寸金作为天字号第一好奴仆,依然在任何有办法的时间里,守护着郎君的名誉。
“是公主让取的。”
“原来嫂嫂也会玩叶子牌?”尹梵萝的双眼顿时大亮,“哎呀,嫂嫂要玩,你干嘛去库房找?那能有什么好牌,你把这牌放下,我房间里有好牌,待会我带那副花牌过去,那花牌是琉璃做的,里头封着四季莳花,嫂嫂定然喜欢!”
说罢,夺走了寸金手中的叶子牌,便急急忙忙往自己院子走去。
“……”寸金。
郎君,你的名誉寸金可能守护不住了。
不过你在女郎面前本来也没有太多名誉。
这样思考完,他便冷静地捧着剩余的东西,回到院中。
另一头,旋风一般回到院中的尹梵萝,刚刚进去,便喊寸宝:“快把我那副在佛前供奉了三个月的莳花牌拿出来!”
寸宝一愣:“女郎要出去和人打牌吗?”
“不出去,在家里打。”
“家中还有除了郎君外的人愿意和女郎打牌?”寸宝脱口而出。
“怎么就没人愿意了?”尹梵萝横了贴身侍女一眼,“是我不想和他们打了,一个个都是手下败将,不堪一击!”
“女郎说的是。”寸宝唯唯道。
“这次我和嫂嫂打。”
“啊?”寸宝,“可是公主和驸马今日新婚,似乎不合适……”
“哥哥在读书,哪有时间陪嫂嫂?我是去打牌的吗?我是去陪伴嫂嫂的!新婚第一日,印象最重要。一定要让嫂嫂明白我们尹家对她是亲切的、关爱的,她才能安心和哥哥在一起!”
尹梵萝说罢,拉出床头的抽屉,从中取出一根红绳。
她将这根红绳交给寸宝,再伸出皓腕。
“给我系上,嫂嫂今日新婚,手气定然很旺,我得冲一冲。”
“……”寸宝。
她给尹梵萝系上红绳。
尹梵萝带着牌,刚要走,想一想,又回头,再取出一根红绳,伸出另一只手腕。
“一根可能不够,这只腕上也系一根。”